沈丞相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一個丫鬟對她冷言冷語也就算了,對攝政王也敢這般不客氣,當即就賠著笑臉:“王爺……”
然而話還沒說完,邵珺澈就邁了腳步,緩緩步進房中。
沈丞相那已經到了咽喉的話頓時就咽了下去,狠瞪了春紅一眼。
春紅才不管沈丞相是什麼表情,低垂著頭給邵珺澈帶路。
偏房的廳堂左側,還有一門,越過門檻,便是沈霜葉暫時就寢的寢房。
邵珺澈下朝之後,是從宮裏直接到丞相府的,所以他身上那身繡著金蟒的紫紅色朝服並未換下。
蟒是九蟒,上有騰雲金紋,下繡碧玉河川,就是那相交在前胸的衣領,都刺著莊嚴肅穆的錦繡圖騰。
沈霜葉透過簾子看著邵珺澈越走越近,她不著痕跡的握緊那蓋在她身上的被子,心髒更是不受控製般跳得飛快。
是驚的。
縱使看不清邵珺澈的神情,她也能感覺到他那雙鋒利的眸眼似要將她就地吞噬般,莫名的,沈霜葉便想要躲。
上輩子躲不掉,這輩子總該是能躲的。
她看了一眼垂眸守在床頭邊上的春紅,又看了一眼房中開闖的大門,目光四處遊移,卻無論如何都不敢落在已來到床前的邵珺澈身上。
哪怕她看不清他是何模樣。
“沈小姐害怕本王?”邵珺澈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
這一聲來得猝不及防,似直接扼住了她的咽喉一般,叫她狠狠抖了一下。
明明方才春紅給她上藥時,傷口已緩了許多,這一抖,竟又開始隱隱作痛。
她緊著被子穩了穩心神,思量著開口:“王爺天人之姿,氣如山河,臣女不敢不敬畏。”
透過床簾,邵珺澈能明顯感覺到床上的女子想要縮作一團。
許是見不清她的模樣,清柔又好聽的聲音中,藏著一絲不著痕跡的急促。
敬畏?
倒是新穎。
邵珺澈勾出一抹沉笑,世人皆怕他,有如沈丞相那般畏懼強權,趨炎附勢,奉承拍馬的害怕,也有如城中百姓那般避之不及,唯恐災禍降臨般的害怕。
如此種種,邵珺澈總能一眼看穿他們因何而怕,為何而怕。
可沈霜葉對他的害怕,卻並非這般簡單。
第一次在定親宴上見她時,神態堅定,條理清晰,她似畏懼強權,卻又在與強權相抗衡。
昨日春寶茶樓,沈霜葉兩次躲著他,與其說害怕,倒更像是不想再與他會麵。
邵珺澈緩緩轉身,不再麵對著床簾。
他邁著步伐走到梳妝台前,妝台上放著一把精美的梳篦,梳篦一旁是收拾得整齊的金銀首飾。
沈霜葉見他不在床前站著,不由暗鬆了口氣。
目光透過床簾落在他那寬大又模糊的背影上,一時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銅鏡映射著沈霜葉的身影,隱隱間見她目光似落在他身上,邵珺澈的雙眸在頃刻間起了絲絲燥意,他不由擰眉,斂下目光從銅鏡移開,沉聲:“沈小姐,可是認識本王?”
沈霜葉心髒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