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會為皇上做上必要的批注,也要每日進宮,輔導皇上為帝之道。
他是日日如此,年複一年。
她突然想到,上一世的邵珺澈也是這樣的,下朝便回府,未曾與大臣結交,除了王府,他呆的時間最多的,便是皇上的禦書房。
隻是上輩子她一直想著怎麼把他拉下神壇,從未覺得自己所做之事是多麼的過分。
後宮一向不得幹政,皇太後奪權本就名不正言不順,難道先帝在世時,皇太後敢對朝政指劃半分?
想到這裏,沈霜葉就更加頭疼了。
皇太後想要的,是兵權,但她身居後宮,對兵權鞭長莫及,朝中也沒有武將信服於她,所以她才會對京城巡防營下手。
但想來又想,巡防中郎,皇太後要安排人,應該用不到說服邵珺澈,雖說最後批閱的是邵珺澈,但邵珺澈又不知趙明和是皇太後的人。
隻要朝中官員上折,邵珺澈是有一半的幾率會應下此事。
畢竟朝中要政那麼多,邵珺澈不可能每件都親力親為,隻要手下官員沒做錯,他大概也不會刻意為難。
沈霜葉有一瞬間的醍醐灌頂,皇太後的意圖並不是真的要她說服邵珺澈,不過就是另一番試探。
但是為何?
為何要三番四次的試探?
難不成她今日的一番話,還不足以讓皇太後相信她?
想想也是,要是三言兩語就能讓她信服,她就不是皇太後了。
沈霜葉的頭更疼了些,這件事,她不能不做,但也不能完全照做。
邵珺澈雖暴戾,但不管上一世還是這一世,穩固朝綱的是他,解外患定內憂的也是他,這輩子,她斷不能再害他了。
她要讓趙明和進入京城巡防,但同時也要讓邵珺澈知道,趙明和是皇太後的人。
但是這兩者本身就存在矛盾,邵珺澈若知道趙明和是皇太後的人,又怎麼還會讓他進京城巡防?
不對,目前首先要考慮的,是邵珺澈憑什麼聽她的?
或者,她可以利用朝中的官員,向邵珺澈提起此事?
不行,沈霜葉扶了扶額,如此一來,不僅讓皇太後知道她可觸及朝堂外,她這一世,又要糾纏於這些紛擾當中。
沈霜葉一愁莫展,暗歎了口氣,隻能將這事先放一邊。
皇宮,此時的禦書房。
才十三之齡的皇帝,正坐在禦桌前閱著邵珺澈送上來的折子。
而邵珺澈此時,就站在他的對麵。
雖然邵宮銘刻意端著身姿,但他時不時瞄向邵珺澈的眼神就已經出賣了他。
邵珺澈沉了眸子,稟道:“放印子錢一案,乃丞相府下人蘭嬤嬤與她兒子招福所謀,如今蘭嬤嬤與招福不知所蹤,臣已派人前四處搜尋,此案牽扯昭親王府與丞相府,不知皇上是否要繼續追查?”
邵宮銘抿唇,不確定的看了一眼邵珺澈:“此事影響惡劣,自然……是要繼續查的。”
話說到最後,都幾乎變成了問句。
眼見他連說話都這般唯唯諾諾,沒有絲毫帝王的威嚴,也未曾思考過此事是該查還是不該查,邵珺澈眸裏透著讓人不易察覺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