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爆發的驚變讓張耀光呆立原地，回過神來後飛身猛然撲在韓琛的屍體旁，將手指按在頸下感受著脈搏。
確定沒有生命體征後，張耀光麵色一片頹敗。
在收到老友黃誌誠被殺的消息後，這位O記總督察發誓要將韓琛送進赤柱，用自己這些年積攢下的人脈慢慢折磨對方。
可現在韓琛卻被人當著他的麵殺死，隻是報仇，卻沒有雪恨，這讓張耀光十分不甘心。
“當著我的麵殺人，你很囂張啊！”
張耀光鐵青著臉站起身，衝到李鈞身前一把將他拽了起來，槍口頂住眉心，怒道：“撲街，信不信我送你進赤柱呆到老死啊！”
下一刻，他卻再次愣在原地，背對眾人的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麵桌前的兩人陷入了僵持，守在外圍的一眾差人不知道發生麼了什麼。
站在街邊的劉建明心頭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以張耀光的脾氣，怎麼可能和李鈞僵持如此之久？
事出反常必有妖！
劉建明突然想起先前韓琛暴起想要槍殺李鈞的畫麵，一個看似荒誕卻又異常合理的答案躍入他的腦海。
這位大館最年輕的內務部警司麵色陡然陰沉了下去，他竟然伸手拔出腰間的配槍，對準麵攤前的嘴唇微微顫動的李鈞扣動了扳機！
砰！
在槍響的瞬間，張耀光的身體突然朝著劉建明的槍口方向橫側一步，子彈打在防彈背心上發出噗的一聲悶響，巨大的衝擊力將張耀光掀翻在地。
劉sir開槍打張sir？!
接踵而至的突然讓這些差人徹底愣住，O記的夥計紛紛瞪大了眼睛看著劉建明。
有脾氣暴烈的更是瞬間倒轉槍口，對準了劉建明和他麾下的內務部差人。
“劉sir，你幹什麼？！”
劉建明眉頭緊皺，張耀光突然替李鈞擋子彈的行為，讓他心底的越發不安。
“李鈞這種人屬於高危罪犯，張sir離他太近，恐怕隨時有危險，黃sir已經殉職了，你們難道還想有上司犧牲？！”
劉建明言辭犀利，簡簡單單一句話便讓準備衝過來的O記差人們下意識頓住腳步。
他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人，就在食指即將再次扣動扳機之時，一個嘶啞的聲音響起。
“劉sir，你這麼著急想打死李鈞，咳咳咳...真的是為了我的安危，還是想殺人滅口呀？！”
張耀光拽著李鈞的手艱難站起，順勢用自己的身體再次擋住李鈞，陰沉的眼神環伺一圈，讀懂他意思的O記眾人立馬圍攏在劉建明周圍。
“張sir你這是什麼意思？李鈞徒手擊殺鬼標和韓琛的事情可是有目共睹，你靠他這麼近，我擔心你的安危反而有錯？”
再想開槍已經不可能，劉建明隻能垂目藏住眼底的不甘，神色坦蕩看著張耀光，似乎是真的為了他才選擇開槍。
張耀光不屑一笑，側頭吐出一口血痰，厲聲喝道：“當我三歲孩子？給我把他的槍下了！”
“誰敢？！”
劉建明臉上原本溫和的笑意漸漸消失，眼神冷冽和張耀光對視。
“差人在安全受到威脅的情況下，可以選擇開槍擊斃罪犯。這在條例上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如果張耀光總督察忘記了，我可以從頭教你。”
“但是現在，我要將李鈞帶回內務部接受調查，你現在的行為讓我很懷疑你的動機！”
“調查什麼？調查我是差館內奸？!”張耀光嗤笑一聲，“我看是你想要殺人滅口吧？”
“張sir，你這些言論我可以當做沒聽到，但是你手下的這些夥計再不讓開，我隻能把他們全部送到內務部審查一遍了？”
大館內務部，在港島差人部隊中素來有“錦衣衛”的稱呼，不知道有多少差人落入他們手中，因為一點點不起眼的錯誤，落得退休金都拿不到的淒慘下場。
這還是底子夠幹淨，如果有其他嚴重問題，被ICAC送進赤柱也不是不可能。
一想到這些，O記眾人無不麵色一變，紛紛回頭看著張耀光。
“不愧是錦衣衛啊，拿捏人的手段夠犀利。”張耀光麵露譏諷，沉聲道：“不過這一次，怕是你該好好想想怎麼應付內務部的審查手段了！”
話音剛落，李鈞跨步繞過張耀光，對著劉建明朗聲笑道：“劉sir，狡兔死走狗烹，這句話你比韓琛玩的高明啊。”
真的是他！
從事刑事情報多年，劉建明對聲音極其敏感，李鈞剛剛開口的刹那，他就已經確定，李鈞就是在那個逼迫自己背叛韓琛，聯手設計殺死黃誌誠的人！
這一瞬間，劉建明持槍的右手差點忍不住再次抬起，卻被他以極強的自控力壓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