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明亮的大堂之中,一盞名貴的茶盞被掃落在地,摔的粉碎。
滾燙的茶水濺射在信騎的膝前,卻依舊不敢動彈,額頭緊緊貼著青灰色的地磚。
“近在眼前的聖庫鑰匙也能弄丟,他何魁是幹什麼吃的?”
那名信騎渾身一顫,壯著膽子回答:
“回稟大人,當日孫錦大人在黃土嶺已經截住了胡忠率領的太平軍,但是半路卻突然衝出來一個持刀太平軍,單槍匹馬斬殺了孫錦大人,所以才會....”
一身青色儒衫的薑公高坐在太師椅上,聽到這話微微愣神:“一名太平軍?你的意思是孫錦是被一人所殺?”
騎卒埋低的麵孔上滿是驚懼,他知道那些逃回來的同袍恐怕難逃一死了。
“是。”
薑公沉吟片刻,“太平軍中的王爵?”
“一個無名小卒,看身上號衣打扮,應該是太平軍中一名卒長。”
“好一個無名小卒,區區一個卒長就能壞了本公的大計?滑天下之大稽!”
薑公冷哼一聲,緩緩站起身子。
“這事情絕對沒有這麼簡單,將太平軍中所有王爵的畫像發下去,讓那些逃兵一一辨認。老夫倒要看看是哪位大人招安的王爵親自下場攪局!”
“遵命。”信騎跪在地上恭敬回道。
薑公問道:“現在前線戰事如何?”
“江南大營處暫無動靜,不過陳公麾下的山字營日前已經攻破大勝關,目前正在關中修整。”
薑公臉上浮現一絲感慨,長歎道:“這龐青雲倒是一員虎將,從區區八百人起家,破安慶,戰蘇州,連戰連捷,到如今麾下已經有近萬戰兵。陳林翼這老兒倒真是做了筆好買賣。”
“京城方向有何異動?”
“稟大人,京城粘竿處筆帖式太監劉保動身前往南京前線,據稱是奉太後旨意前來督查前線戰事。”
“督查戰事?哼,一群死閹人還想效仿前朝東西廠監管群臣?癡心妄想!恐怕督查是假,來搶南京聖庫鑰匙是真!”
薑公眼中冷意漸濃,對著跪在身前的信騎沉聲說道:
“回去告訴你們何大人,讓他派兵前往麒麟鎮方向。既然大家都已經撕破臉,那就用不著再顧忌什麼,擺明車馬給我老夫硬搶。如果這一次他再失手,老夫就讓他魁字營當前鋒攻南京,成全他一個為國捐軀的忠義之名!”
“卑下明白,卑下明白。”
信騎被薑宏嶂話中的森冷殺意嚇的渾身顫抖,根本不敢起身,額頭擦著地麵一路跪著退出堂外。
中堂之中再無其他任何人,這名被京城妖後譽為國之柱石,中興肱骨的老人麵色難看至極,再也顧不得讀書人的斯文形象,一腳踹翻旁邊的紅木茶幾。
“何魁真是個他娘的廢物,老夫耗費那麼多心血就是為了瞞天過海,現在好了,弄得天下皆知。”
老人口中罵聲連連,如今整個綠營大軍全部擺放在南京城周圍,如此狹窄的地區集結如此多的兵馬,幾乎可以算得上是人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