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李修平雙手抱著膝蓋,坐在地上,頭埋在膝蓋裏,厚重窗簾拉起來遮住灼熱的陽光,炎熱的氣息從窗戶的縫隙跑進來。
房間裏雖然一片漆黑,但李修平卻感覺不到任何安全感。哪怕不是末日,在這個又大又暖和的家裏,他也感覺是寄人籬下。何況那個女人的口器還在門縫底下卡著。
陳娟一天在家裏待著,除了找他的麻煩也沒什麼樂趣,最多的就是跟他抱怨他的親生父親,說著說著就開始罵他長的像他父親,不思進取,又打又踹,每次都是這樣。一開始他還會心疼她,到後來李修平已經麻木了。可他越麻木,她就越覺得他和他父親是一樣的,在陳娟眼裏一樣的狼心狗肺,不懂得心疼她的不容易。於是李修平幾乎一天都把門鎖上,躺在房間看書。
今早也不例外。
在床上餓得前胸貼後背,李修平就想下樓偷偷找做飯阿姨拿點東西吃,走到樓梯轉角時,聽到廚房裏傳來一聲尖叫,跑到廚房門口,看到一個穿著陳娟衣服的怪物,用口器插到阿姨的身體裏,阿姨的身體在一分鍾之內化為一張人皮包裹著骨頭,甚至來不及再發出一聲尖叫。
李修平被這血腥的場麵嚇呆了,反應過來衝過去,拿起切菜板,對著陳娟的頭狠狠地拍打,陳娟吃痛,摔倒在地,沒來得及伸出的口器將阿姨的皮連著骨頭劃成了兩半。
怪物手撐著灶台爬起來,對著李修平怒吼,李修平腦子一片空白,扔下菜板,三步做兩步,跑回房間,鎖上門,蜷縮在角落裏,控製不住的顫抖,一陣一陣的冒冷汗。
想起那段長長的口器完全突出的眼睛,還有做飯阿姨幹枯的皮膚,李修平感覺胃裏一陣一陣的犯惡心。
那個女人怎麼會變成這樣惡心的怪物。他雖然老是想著世界末日,大家都死了算了,也沒想到陳娟會變成這樣。
李修平聽到有人走上樓梯的聲音,怪物在門外,癡癡的笑:“小平啊,媽媽知道你是最乖的,太陽好曬啊,媽媽好渴,你讓媽媽喝掉好不好。”怪物的語氣愈發激烈,“這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啊!”門把手不停的轉動,喀!喀喀!
“出來啊!出來啊!”巨大的聲音從怪物幹枯的身體裏迸發出來。轉不動把手,怪物轉了轉眼睛,盯著門縫裏微弱的燈光,“小平,你看看媽媽,剛剛媽媽隻是太渴了,媽媽不會傷害小平的。”
李修平努力不去聽門外的聲音,顫抖地拿起手機,試圖從互聯網上尋求一絲安慰。網上各種觸目驚心的消息,不明怪物襲擊電視台記者的畫麵被播出,赫然就是門外怪物的翻版。
李修平扶著腦袋,一陣暈眩,一覺醒來,怎麼就變天了。門外的怪物在吼叫,打開窗簾,外麵一片死寂。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活著。世界末日的願望真的實現了。李修平雙手抱著腦袋,流下一顆顆大滴的眼淚,怎麼辦,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