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深處。
嬴子鋒看著守在一座宅院門外的周眠,微微一笑,說道:“幾天不見,你倒是瘦了。”
周眠聽到嬴子鋒的話,臉上露出笑容,說道:“老師才是真的瘦了。”
原本被嬴子鋒抽選中的八名學子是準備跟嬴子鋒一同前往西域的,但是不等他們動身,天花就在鹹陽城中爆發了。
在嬴子鋒躺在病床之上休息的情況之下,周眠八人也並沒有閑著,而是決定加入到城中的同學們的行列當中,照顧這些患了天花的病人。
今日輪到周眠來照顧這些重症患者,所以嬴子鋒才會在這裏遇見周眠。
嬴子鋒抬手輕輕拍了拍周邊的胳膊,說道:“等鹹陽城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之後,我會動身前往西域,到時候你可還願意跟我一起?”
周眠笑著點頭,回答道:“當然是願意的,不光是我,其他同學也一定是願意的。”
以前在義診的時候,周眠看著那些生病的百姓們,還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也並沒有什麼壓力。
但是這一次麵對那數以萬計的倒在病床之上麵臨死亡威脅的天花患者,周眠這才真正的意識到身為一名醫學院的學子,一名大夫,她所應該承擔的責任是什麼。
這一次的經曆對於病患來說是九死一生,對於周眠來說也是一場十分艱巨的考驗。
她堅信自己可以通過這一場考驗,可以親手挽救大家的性命,讓所有人都可以活下來。
嬴子鋒看著成熟了許多的周眠,微微一笑,說道:“等等這一次的事情過去,我一定親手做一頓麻辣兔頭給你吃。”
周眠聽到嬴子鋒提起麻辣兔頭的事情,臉上的神色頓時變得有些無奈。
現在麻辣兔頭已經成為了同學們經常拿來取笑她的經典,此時聽到嬴子鋒也用這個取笑自己,她也是沒有丁點辦法去反駁。
師生兩人在簡單的聊了一會兒之後,嬴子鋒便跟周免聊起了正事,問道:“現在病患們的情況如何?”
周眠聞言臉上笑容收斂,輕歎一聲,搖頭說道:“並不太樂觀。”
在如今的十萬患者之中,症狀較輕的患者大概有一多半,還有一小半約莫三萬名患者的情況比較糟糕,那些死亡名單也大多是從這些患者當中產生。
現在這些患者除了躺在病床之上無力呻吟之外,幾乎什麼都做不了,而能夠呻吟的還是情況比較好的,更多的患者甚至連呻吟的力氣都沒有了。
嬴子鋒聽到周眠的回答,並沒有再繼續問什麼,他邁步走進院子,戴上口罩,然後才進入病房之中。
病房裏,昏黃的陽光透過窗戶照耀在病床上,一道道身影躺在那裏,身上蓋著被子,靜悄悄的,宛如停屍房一般透露出令人感到心悸的冰涼之意。
嬴子鋒並沒有如同在外麵時那樣大張旗鼓,讓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到來,他隻是默默的看著這些患者,默默感受他們的掙紮,感受他們的無奈和絕望。
就在這時,兩個軍士抬著一張擔架從裏麵走出來,擔架之上蓋著一張麻布,麻布下麵似乎是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