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河蝦土豆餅(1 / 2)

萬裏晴空,一碧如洗。

木棉村下厝一處不起眼的土坯房裏傳出“咯咯咯”幾聲雞叫,隻見院角落一個破木板釘的雞舍裏有個腦袋探進去,不一會兒便又縮了出來。

念椒兩手各攥著兩顆雞蛋,臉上笑容閃閃發光,嘴角直要揚到天上去。這隻抱窩的母雞果然沒讓她失望,不虧她花了五十個大錢向上厝的劉奶奶買的,一天一個蛋,連下蛋都掐著準時辰!念椒心想著:中午是將四個蛋都炒了呢,還是摘點兒菜搭著兩個蛋炒呢?想了想,念椒果然還是舍不得全炒了,喜滋滋地拿了兩個蛋藏到廚房碗櫃裏頭去。將另外兩個蛋放到灶台上,念椒就著自製的麻布圍裙擦了擦手,打算著去院裏的小籬笆那裏摘根瓠瓜回來跟蛋一起炒個菜下飯,剛走到廚房門口,便聽一連串叫聲:“姐!姐!姐!”

念椒連忙從裏頭走了出來,期待地望著來人,果然是弟弟念瓜跑得價響:“瓜,怎麼樣?怎麼樣?”

“喏!”念瓜神色驕傲地朝自己背後努努嘴,念椒心中大喜忙轉到念瓜身後瞧,隻見他後背背著一個背簍,念椒忙不迭地開了簍口,發出一聲驚叫:“呀,這麼多!”

念瓜洋洋得意地將背簍拿下來遞給念椒:“河裏還有很多呢,村裏的人根本不吃這河蝦子,一抓一大把。”

“太好了!瓜,姐姐下午給你和爹做好吃的!”念椒心裏頭高興,卻瞥見念瓜後背濡濕一片,張口笑罵道:“笨瓜,後背都濕了,趕緊回屋換衣裳!”

一聽說姐姐要給他們做好吃的,念瓜嘴裏的唾液就不停地上湧,自從姐姐病好之後,這廚藝好了可不止一點點啊。樂嗬樂嗬地應道:“嗯!”然後搖頭晃腦地回屋去了。

有了這些河蝦子,這下可有得念椒忙活的了。先去籬笆角那塊小菜田摘了一根瓠瓜,隨手摘了兩把青蔥,順道去了右麵兒那間雜物間的簸箕裏翻了十多顆沒發芽的馬鈴薯出來,那些發了芽的馬鈴薯等開春了還有別的用處呢。

腳步不停地回了廚房,直奔角落一個放了有些年頭的陶甕,舀了三碗米,又想到今兒爹下地怕不夠吃,便又再舀了一碗。任憑米放在涼水裏泡軟,往大鍋倒了一半滿的水,然後開始生火等水燒熱。將馬鈴薯洗幹淨泥土後放到一邊,拿了刮子將瓠瓜削了皮,放到菜案上切成薄片,將青蔥一並洗淨切了。念椒走出廚房看了看天色,她實在是看不懂這會子是什麼時辰了,便出聲喚念瓜:“瓜!”

卻見念瓜一路小跑著從外頭跑進來,手上抱著木盆子,裏頭是剛洗好的衣裳:“瓜,現在什麼時辰了?”

念瓜聞言抬頭看了看天:“還早。”說完又記起自從姐姐病好之後就一直分不清時辰,怕姐姐聽不懂,便又加了一句,“離正午還有一個多時辰呢。”

也就是十點多,這個時候做飯也差不多,便對念瓜說道:“你去拿些辣椒來。”

院子裏晾衣服的竹竿架子上放著一隻篩子,裏頭便曬著辣椒,念瓜費力踮著腳好不容易將洗好的衣裳晾上去,這才抓了一把幹辣椒往廚房跑去:“姐,拿來了。我還要做什麼嗎?”

念椒回頭看了他一眼,才不過六歲年紀的孩子,卻這般懂事,便笑著道:“這裏沒事了,去玩吧。對了,記得去地裏跟爹爹說一聲,讓他正午之前回家吃飯。”

念瓜懂事地點點頭:“那我去了。”

念椒繼續她手裏的活兒,拿了洗菜的木盆子,將河蝦子一古腦倒進去,將燒好的一半熱水澆上去,不一會兒原本泛青色的河蝦子便通體漸紅。將洗好的馬鈴薯扔進大鍋裏,蓋上鍋蓋讓熱水將其煮熟,轉而搬了一隻小矮凳,坐到木盆子前開始專注地剝蝦殼。

其實,河蝦子是非常鮮美的東西,隻可惜村裏人嫌它殼硬,吃起來又麻煩,莊稼人經常埋頭在地裏的生計上,哪有那麼多時間去折騰這個,久而久之,除了一些小孩子會捉來玩之外,河蝦子在河裏可真是快泛濫了。也就是像念椒這樣的閑人,不懂得倒騰家裏那一畝三分地,隻能一味挖空了心思想給家裏人琢磨些菜色,偶爾改善下夥食,要不然像這樣的窮苦人家,家徒四壁,餐餐隻能啃鹹菜窩頭,念椒早就瘋了。

念椒雙手靈活,倒像是經常幹這些活兒似的。其實說起來,念椒也是芸芸穿越黨中的一名,她跟著主廚幹了十多年的助手,可偏偏那主廚成心壓著不讓她晉升,天天隻讓她幹那打下手的工作,所以這些工序她早就熟稔得很。當助手就當助手吧,好歹拿一份不算低的工資,可誰知道無緣無故一覺睡醒就成了家中窮困的鄉下妹子,據說這念椒原先久病不愈,可自打她穿來,就沒覺得身上有啥不舒服,既然沒病沒災的,這家人是窮,可日子久了,發現爹爹慈愛,弟弟懂事,至少不是孤家寡人一個,便生了安定之心,決定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