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桶裏躺下了第十束花後,向晚終是撥通了那個她刪掉卻能過目不忘的號碼。
“晚晚,你終於肯給我打電話了。”電話那頭的呂承豪有著隱藏不住的喜悅。
“我想請問呂先生是什麼意思,你就那麼喜歡送人花嗎?你的錢就那麼沒有用處嗎?”向晚厲聲質問道。
呂承豪輕言快語地回答:“我的花隻送給我愛的人,我的錢也隻花給我愛的人。晚晚,你還有什麼疑問呢?”
當向晚聽到“我愛的人”這四個字時,突然覺得這個世界是萬分地幼稚可笑。她的手竟有些連手機都抓不住了,卻依然如故地說出:“那麻煩呂先生把你的花和你的錢都給你愛的人吧,我想你應該是摸錯了門路。不好意思,我在上班,很忙!”
說完就匆匆忙忙地收了線。
向晚有種思緒紛亂的感覺,她抱著自己的雙臂,緩緩地蹲下來。
他剛剛說什麼?我愛的人?驟然間,她覺得自己好像正有著吞噬玻璃般的痛苦。雖是完整的一塊,卻是鋒芒的棱角,蜇得她一路下來傷痕累累、血流成河。
好痛,真的好痛。
向晚站起來,在辦公桌上找到手機,撥通了周玉燃的電話。
“玉燃,我好難過,我真的好難過。”向晚竭力地壓抑著嘶嘶裂肺的聲音。
“晚晚,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你不要嚇我,好不好?”玉燃的聲音焦急的傳了出來。
向晚哽咽了好久,終於穩定情緒:“玉燃,他回來了,他現在回來跟我說‘他愛我’。玉燃,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很可笑嗎?這一切都很詭異嗎?”
周玉燃見到向晚的時候,向晚正坐在公司樓下的星巴克裏瑟瑟發抖。
玉燃裏麵容嚴峻地呆坐著。輕輕走到向晚的旁邊坐下來,玉燃把她的手窩在自己的手心裏,柔柔地說:“晚晚,沒事的。有我在,一切都不是還有我嗎?”
向晚抱緊玉燃,伏在她的肩頭,低聲耳語道:“玉燃,我該怎麼辦?玉燃,我該怎麼辦?坦白說,我討厭我的昨日占據我的今天。”
“晚晚,向心而行,切莫貪戀。”玉燃扶起向晚,看著她的雙眼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向心而行,切莫貪戀。”向晚低聲重複著這句話。
“是的,向心而行,切莫貪戀。”玉燃忽又問道,“晚晚,你知道上次西湖行,我還做了什麼嗎?”
“做了什麼?”向晚好奇地問。
“我待在賓館,用手機看完了整部《新白娘子傳奇》。”
“不是吧!玉燃,你嚇我不成?”
玉燃嫣然一笑,說道:“你要知道,這是部迄今為止都無法超越的經典。你還記得劇情嗎?白素貞本來一心修道,受觀音大士指點下凡報恩,可是卻由於貪戀紅塵而引出種種禍端來,最後被壓在雷峰塔下……當我再看它時,看到的已經不再是可歌可泣的愛情和驚天動地的親情了,更不會是唱詞優美的戲劇表演和遁天入地的魔法幻術。我看到的是,人生就是一場修行。親情是,愛情是,友情也是,工作、生活都是。現在的你,應該就是在經曆這種修行的過程。晚晚,你要記得,息心便是息災。”
向晚聽著玉燃的話,一知半解地點了點頭:“玉燃,謝謝你的勸解。那你呢?你和張澤文打算怎麼辦?”
“如果會有和他結婚的一天,我會順其自然。夫妻是緣,無論是善緣惡緣,走到一起就是一種緣分。既然他是我的緣分,我就應該坦然地接受它。這個我已經想開了,你不用擔心我呢!”
說完又微微地皺了皺眉,“最近煩的反而是評職稱的事情……不說了,不說了。”
向晚也緊緊握緊了玉燃的手,釋然地回應道:“玉燃,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也有這個能力。隻是,也不得不感慨,人隻要在世上,就免不了會被凡塵俗世所牽絆,奈何你是如何地淡定淡然。”
玉燃拍了拍向晚的手背,兩人無可奈何地相視而笑。
在超市門口泊好車後,符明堯和向晚邊笑邊走了進去。
“晚晚,今天我來下廚,如何?”符明堯頗有興致的說。
“哈,我還以為你不會做菜呢?”向晚挽著他說笑道,“原來一直在裝,隻知道坐享其成!”
“我今天不是打算將功補過嗎?”
“那還差不多!如果我覺得你做得比我好吃的話……以後這活,我看你包了吧!”向晚賊笑道。
“好,我就當提前為做‘家庭煮夫’練練手!”
“什麼呀!”向晚嬌嗔道。
“不是嗎?”說完話的符明堯去推車,留著一臉甜笑的向晚立在原地回味無窮。
“符總,這是有關高克體育用品公司和競侖體育用品公司的資料。”秘書Tina很識趣地把整理好的資料輕輕地放在符明堯的辦公桌上。
這幾天符明堯的麵容總是很嚴肅,她生怕自己做錯什麼事挨訓,好在她也知道上司是個公私分明有分寸的人。
“好的,都搜集齊了嗎?”符明堯看著資料,頭也不抬地發問。
“應該沒有什麼遺漏。”Tina很肯定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