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啥?”
“因為我很快就要當軍隊的頭領了!也算官軍哦!”蕭翰不由自主在馬上挺直了身體,眼睛看著前方,彷佛看見了一身戎裝、橫刀縱馬的少年將領在眼前疾馳而過。
“啥!”齊烈風眼睛吃驚的都瞪圓了,聽蕭翰一解釋,馬上就明白了:蕭大爺和蕭二爺地方豪強是白當的嗎?讓少爺做個軍官不是玩一樣嗎?人家可是生來就是姓蕭!
“那恭喜少爺啊!少爺有機會可要提攜小人啊!”齊烈風大喊一聲,滿眼都是崇拜之色,這次絕不是假的:官軍肆意欺壓良民那是一回事,然而自己認識一個軍官那又是另外一個事;前者得在大道上長眼,小心被軍馬撞到沒處說理去,而後者則可以在高郵平趟了——老子認識官軍蕭大人,那可是我發小!以前一起打過拳的!你敢惹我?
蕭翰心滿意足的品嚐著這真心實意的恭維,說話底氣也起來了:“所以小爺我要在胸口紋上一個狼頭,咱雖然是漢人,但卻要像蒙古和突厥大人一樣剽悍!小爺我生來就是頭狼!不是漢人那種羊!”
“好啊!好啊!少爺雄心壯誌真讓小人欽佩,果然英雄生來就是英雄!”齊烈風作為第四等漢人,對小少爺看不起漢人的話並沒有什麼不滿,崖山南宋十萬將士殉國已近百年,作為後代,他們已經忘了祖先的不屈漢魂,在現在而言,蕭翰說的這明顯是事實啊。
“等的好煩啊。你小子現在就帶我去找個紋身師傅看看。”蕭翰不耐煩的瞥了遠處處於興奮挑著驅口到暴走狀態的管家,對齊烈風叫道。
齊烈風低頭一琢磨,要是這小爺隻是來高郵玩兩天,著實不該帶他去看紋身,否則老娘在蕭家堡會吃不了兜著走;但現在這少爺要做官軍統領了,那就是蕭老爺放他出來做官了,人家算大人了,那紋身就紋身唄;況且讓自己去帶著看,真是個聯絡感情的好機會,要混熟了,以後能跟蕭少爺做個跟班,那豈不是一步登天了?小爺齊烈風也是蕭家的人了!
想罷,齊烈風竄到遠處管家身邊,先對管家正凝視牙口的那小孩讚了句:“這小孩不過七八歲,看根骨壯實,日後肯定是個有力仆人。李爺好眼光。”接著笑道:“李爺,少爺在那邊等得不耐煩了,讓我問您何時回家?”
“啊?”李八三把手指從那小孩嘴裏拿出來,扭頭看了看遠處在馬上扭來扭去的蕭翰,低聲道:“少爺不耐挑東西,唉。我這才買了個小女孩,還有這麼多貨色沒看過來呢。”
“是啊是啊。流民太多,好貨色也多,容易挑花眼。”齊烈風嘿嘿一笑:“少爺十足不耐了,少爺讓我領著他去城裏轉轉,要不您接著挑,少爺先走?”
李八三用不怎麼信任的眼神打量了齊烈風一遍,不放心的問道:“少爺要去哪裏轉?”
“就是城中心這條線嘛,您放心,我們一路過去,逛完也正好到蕭二爺的宅邸。”齊烈風自然知道管家的擔心,趕緊說道。
“嗯,也隻好如此了,現在下午了,日落之前一定到家!”管家想了想叮囑道。
“您放心好了!小人絕不敢給老爺家添煩憂!”齊烈風微笑著一鞠躬到地。
但管家怎麼會把齊烈風放在眼裏,又叫來蕭二爺家派來的護院頭目章四四,再次囑咐道:“你們六個都是二爺家的,就跟著少爺,看著他點,他還小,不要讓他瞎鬧,早點回家。”
終於和李八三分手了,蕭翰心情大好,一路上也有說有笑起來,哪個少年不想自己獨當一麵?天天被這個管著被那個管著,誰心裏舒服?
護院壯丁們也很高興,成天震著臉的鄉巴佬管家不在了,看這個新來的小少爺高興,另外欺負他是剛來的,沒什麼主子威嚴,幾個蕭二爺家的護院也放肆起來,在路上也敢插嘴,和主子一唱一和的,齊烈風更是不敢怠慢,一邊玩命服侍少爺,一邊又盡力巴結這些蕭家護院打手,很快就熟絡了,彼此稱兄道弟起來。
蕭翰在齊烈風推薦下,先看了看幾個紋身的店子,但在齊烈風幾乎聲淚俱下說“也許下一家更好”的極力阻止下,沒立刻就扒了衣服就紋,又逛了幾間珠寶玉玩店,買了條揚州造的白玉腰帶,心情大好,幾個下人又攛掇這個少年主人去小吃街逛了逛,人人懷裏都多了一堆吃的。
看天色不早了,蕭翰領著一群眉開眼笑的手下,回叔叔家去,但就在行過高郵城中心的時候,一群人剛轉過街角,對麵就傳來一聲暴烈怒罵:“滾開!瞎眼了嗎?!”
騎在馬上的蕭翰見一隊人迎麵朝自己衝來,四五個手持哨棍的家丁跟著一輛豪華馬車飛跑,領頭的是兩個錦衣騎士,在這城中心最繁華的大道上絲毫沒有讓人的意思,就橫衝直撞而來,罵聲就是從這兩個騎士口裏傳來。
看那隊人來得實在太凶,蕭翰勒住了馬,還踢踢馬肚,讓馬退後兩步。
就這一小會功夫,那隊人馬旋風般衝過蕭家人麵前,領頭的騎士還狠狠瞪了蕭翰一眼,大約是嫌他讓馬慢了,嘴裏喝罵著:“小兔崽子瞎了?”駛了過去,帶著馬車停在了不遠處的高郵最大酒樓之一:“醉仙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