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大哥,這是少爺給您的。”一個家丁恭敬之極捧著一疊嶄新的袍靴對椅子上的齊烈風稟告道。
“放那裏吧。”齊猴子嘴裏大嚼著水果不耐煩的叫了聲,這人頭上手臂上裹滿了傷布,然而卻一臉不可一世的模樣,他挪動了下屁股,讓自己在紅絲緞的椅子墊上更舒服些,然後歪頭把棗核吐在銀絲盤裏,那絲盤正托在一個戰戰兢兢的小丫鬟手裏。
離他和張士德舍命救回蕭翰少爺已經過了三天了,此刻他早已不在仆役們呆著的偏房裏蹭吃蹭住,而是住在專為貴客準備的精舍裏。
因為救回少爺立了莫大大功,他和張士德都受到了蕭二爺的親自褒獎,蕭翰更是對這個救命恩人兼發小夠意思,直接提拔他做自己的副手。
齊烈風將是未來的蕭家新軍右將軍,比張士德這個左將還要高一點,這是完全的論功行賞,齊烈風甘冒奇險、潛入敵巢,這忠心、這膽氣、這手段、這奇功,連張士德都笑嘻嘻的心甘情願的俯首。
當然心裏有鬼的齊烈風回到蕭府剛開始也是戰戰兢兢的,隻是發生的一切出乎他的想象:他沒有預報軍情,蕭府家丁不僅遇到紅巾兵了,而且一遇就是七個,被殺得血流成河。
去的幾十人竟然倒是一開始中了火罐伏擊的十個高手傷勢最輕,不過是被炸得滿麵烏黑、皮開肉綻而已;
而在外圍的蕭府家丁受到了明教高手的強力攻擊,負責後麵包圍的家丁非死即殘不必說了,蕭府第一高手劉一刀被打斷了胳膊,王保保的高手無相和無果直接就是被敵人切成了肉片,而蕭翰都差點死在那戰場。
然而幸存者也沒有受到懲罰,因為王保保說話了:那不是因為蕭府無能,或者有人臨敵怯戰,而是對方竟然是紅巾賊第一高手“飛天神龍”常遇春親自帶領的精銳。
對於武藝幾乎天下無敵的常遇春而言,在城市巷戰和夜戰中要留下他,幾十個家丁怕沒有這個本事,更況且先中了埋伏,又被殺了個措手不及。
在紅巾兵藏身的院子裏還發現了簡陋的地道,那額外多出的幾個敵人是從地道而入的,這個也給齊烈風撇清了關係。
至於綁架少爺的曾經艾家下屬祁雙三,齊猴子聽說蕭二爺一家既怒不可遏,然而卻無法可想,雖然蕭家知道祁雙三背後少不了艾菩薩的操縱,不然敢喪心病狂的和紅巾兵勾結並對蕭翰下手,但那群蒙麵人都是祁雙三自己的人,和艾家撇得幹幹淨淨的;
而祁雙三因為被蕭翰少爺打落醉仙樓而被艾家開革的事盡人皆知,祁雙三對蕭翰是個人恩怨,況且此人已經重傷身死,既然死無對證,那麼誰也沒法把祁雙三和艾家指使聯係在一起。
更狠的是,祁雙三全家早已人去樓空,老婆孩子都不知去向了,搞得蕭二爺想用官方或者自己的勢力抓個知情人或者來個滅門報複都做不到,隻能把氣撒在祁雙三的一具屍體上,讓蕭二爺氣得跳腳。
齊猴子捉住的那個報信的傳令兵,他交代的“家裏”是個聯絡點,不是艾家,而指使人竟然真的是高狐狸。聽到這個名字,蕭二爺那表情就像傷口上又被撒了把鹽,這讓齊猴子又鬱悶不已:怎麼到處都是這個老不死的混蛋在折騰呢?
偏偏提起他,自己小心肝就撲通撲通亂跳。
然而好運的是,倒黴的事,齊猴子是沒有沾的,他是功勞頂天的。
這樣過了三天,齊猴子已經從開始的局促不安,到現在在蕭府豪宅裏對下人頤指氣使了。
蕭翰這次出擊雖然被人打得慘敗,自己都差點被當街斬殺,然而對手是紅巾賊和勾結匪徒的祁雙三,這是大大忠君愛國之舉。
雖然現在鬧了紅巾賊的高郵風聲鶴唳,官兵四處抓人,到處人心惶惶,然而官府的嘉獎還是如期而至,蕭二爺神速的不知哪裏弄來了十幾顆人頭,說是蕭家殺的逆賊;揚州的達魯赤花把蕭翰這件事吹得好像朵花一樣:高郵蕭翰率領家丁怒殺十幾個流竄過來的紅巾逆賊,這高郵新軍的差事怕是跑不了了。
蕭翰少爺當了大官,自己那富貴也跑不了,想到這裏,齊烈風滿意的一笑,心道:“哎,以後這高郵,咱爺就橫著走咯。說不定,過兩年,老子真會當上朝廷將軍了!”
正想著,門口走進來一個錦衣華服的壯碩青年,他對齊猴子可沒什麼客氣,走過來就在他腦門敲了一下,叫道:“猴子,別吃了!老爺和少爺召見你呢。”
“很疼的!你個沒輕沒重的張小三!”齊猴子嘴裏亂罵,臉上卻不以為意的笑著,把個水梨扔給張士德,招了招手,立刻兩個丫鬟跑過來彎下腰幫他穿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