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烈火衝鋒(1 / 2)

騎在一片馬上,齊烈風堂而皇之的從蕭府一路隻衝正門。

孤身一人,渾身都是血,手臂和提著的樸刀更是被血黏成一片,就好像是從血池裏撈出這把刀來的。

沿途全是驚慌失措的敵人,可是沒有一個人管他。

蕭家堡全混亂了,那時刻不停敲著的警鍾讓人感覺都要瘋了;堡子中心火光衝天,那裏必然在進行激戰。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沒有人來統帥他們;

沒有人知道該怎麼做;

誰能想到敵人竟然從中心出現、突然進攻呢?蕭家堡沒人知道該怎麼做。

麵對蕭家堡以外的敵人,依托虎牙般的堡壘,也許他們是猛獸,可是當竟然戰鬥莫名其妙的在堡子內打響的時候,他們就如同被狐狸潛入了雞窩的老母雞,除了四處撲騰無計可施。

他們的命令鏈條也被切斷,守在外牆的人明白裏麵有敵人了,但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守在牆上堅守命令,還是在這突發事件的時候,援助中心;至於其他遊兵散勇更不知道怎麼辦了,頭目們也許就在蕭府裏死戰呢。

但是沒有了城牆了,他們隻不過是烏合之眾,怎能敵得過撲入的虎狼呢?

所以齊烈風除了遇到有人大聲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外,根本沒人理他,他就這麼一路在亂撞的蒼蠅裏抵達正門,下馬後的他,二話不說,提著刀就衝上正門的土牆。

“幹什麼的?站住啊你!”有個小兵拿槍指著他。

齊烈風回應的一刀斬斷茅杆,再一刀把他劈下土牆。

“敵襲!敵襲啊!”一時間整個正門附近都亂了起來,守衛的人在煞白著臉大吼大叫。

但齊烈風不管,他胳膊酸痛得都提不起刀來,就肩扛著樸刀,大搖大擺的朝前走,唯一不變的就是渾身的殺氣。

這堡子裏不是鄉親了,蕭景逸害死了自己老娘,誰敢過來就是蕭老爺幫凶,自己就一刀劈死他這個狗種!

就算前麵蕭家堡一百多家丁全堵在自己去見老娘的路上,齊烈風咬了牙,心裏一個聲音在狂吼:“那就全殺了!”

他當然沒這個能耐,他有點近乎瘋了。

然而誰願意和一個瘋子對戰?

不怕武藝高強的,就怕不要命的!

尤其是在這種亂成一鍋粥的時刻,結果竟然正門附近沒有一個家丁再來交戰,相反他們扔了武器,大喊大叫的逃離崗位,逃到城裏和他們一樣模樣表情的同僚中去,在黑暗和戰火交織的天空下,恐懼和驚駭的奔跑著呼喊著。

齊猴子一個人就嚇跑了一整條牆的守衛。

走到這段土牆的盡頭,前麵就是門樓,他從木牆上探出身子,隻見門樓飛簷下掛著一串黑乎乎的烤肉一般的物件,他娘也在其中。

一瞬間眼淚奪眶而出,衝開了臉上的硝煙黑泥和血跡,劃開了兩道淚痕。

齊猴子不由自主的蹲了下來,在空無一人的城牆上抽泣了兩聲,他抹開了滿臉、滿鼻腔的眼淚,抽了抽鼻子,把剩下的苦鹹的淚吞進肚子裏,站起來,跳到飛簷上,趴在上麵朝下尋找自己的老娘到底是哪個。

眼睛又模糊了,然而即使在模糊的眼睛中,也能看出在一群屍體中的那顆孤零零的首級——比亂棍打死留全屍更悲慘的刑罰:斬首之後的頭顱。

齊烈風跪在飛簷上,哭著用刀尖挑上來了那根繩子,接著他緊緊抱住了繩索盡頭的那顆頭顱,把她抱在懷裏,一個人跪在飛簷上,麵對夜空放聲大哭起來。

不知哭了多久,齊烈風才回過神來,用刀割斷了繩索,又摸了摸老娘的臉,哽咽著把繩子係在自己脖子裏,把老娘掛在胸口。

正要走,突然想到什麼,他又回到飛簷邊緣,看著在夜風裏飄飄蕩蕩的那些鄉親的屍體,喃喃道:“不能再讓你們飄著了,忘記活著時候曾經的屈辱,入土為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