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沙場魔王 05 堅壁清野(1 / 3)

清風寨官與賊激鬥正酣,但是這不是紅巾軍那種席卷一個多地區的大衝突,僅僅是揚州路下的一個小城派出幾百號官兵對抗幾百號土生土長的山賊,在中華這種“地大物博”的地方,這種小規模的戰鬥,比芝麻粒都不如。

離清風寨僅僅有十裏之遙的界碑村就是如此,依舊犬吠雞鳴之聲可聞,村民們在村莊裏忙忙碌碌,和以前沒有任何不同,絲毫不見緊張之色。

唯一的不同就是這村子裏少見男子,多是婦女來來往往,村子大樹下乘涼的寥寥幾個男丁不是白胡子老頭就是瘸子這類的殘廢人。

村子裏的井前,一個年輕的婦女小心翼翼的蹲下腰,把自己還在繈褓中的兒子放在青石板上,把井沿上的水桶扔進去,然後吃力的卷動井口上的輪軸,那上麵連著水桶,繩子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裝滿水的水桶慢慢朝上升。

“瓊花,小心!小心!”背後傳來一聲驚叫,腳步咄咄,一個老婦人從正在打水的瓊花背後跑了過來,幫著她摁住了那根沉重的木柄。

“謝謝你,三嬸子!我一個人打水差點提不上來。”瓊花一邊和老婦人搖著輪軸,一邊道謝。

“你剛生了孩子,肯定沒力氣的。打水可得小心,我年輕的時候,搖了一半搖不動這輪軸了,水桶又掉下去了,拉得這個木柄轉得和風車一樣,一下子就抽在我頭上!看,現在這裏還有塊疤痕咧。”三嬸子笑眯眯的一邊說著陳年往事,手上卻沒鬆,水桶很快被拉上去了,兩個婦人合力把水桶提到井沿邊,都累得呼呼的喘起氣來。

“三嬸子,你知道去清風寨的他們啥時候回來嗎?都走了七八天了,也沒個信。”瓊花抱起自己的孩子在懷裏搖著問道。

幾天前,高郵出動的官軍駕臨了這個村子,勒令壯勞力全部去支援剿匪。為首的不僅是大官將軍,更是他們以前的主人——蕭景逸的兒子蕭翰少爺。

雖然聽說自己被連著地賣給了別人,但這隻是傳聞,誰也不能去高郵城看蕭翰少爺怎麼和別人談判不是?況且蕭翰手裏有佃戶花名冊,一家多少人,多少勞力,清清楚楚,誰敢騙他?積威之下,界碑村不敢不從,老老實實的領著一二百壯勞力去給官軍當勞役去了。

“不曉得,反正我老頭子也去了,他走的時候聽說就是給官軍喂馬、做飯、修寨子。”

三嬸子的丈夫便是村長,她聽到的消息總是多的,瓊花放心的點了點頭,又問道:“三嬸子,聽我娘那邊說,咱們這幾個村子都賣給別人了?那今年這收成給誰交租,還用交嗎?”

聞聽詢問,偏好八卦的三嬸子頓時容光煥發的笑了起來:“交什麼啊!官兵怎麼可能打得過山賊呢!那群山賊可厲害著呢,聽說都是以前的江洋大盜,官兵幾次剿滅都被打得丟盔卸甲;”

“你知道咱們村的三毛嗎?就是那個頭上有癬掉頭發的小夥子,他和他爹都被山賊叫去修寨子了,給不少錢呢,”三嬸子繼續唾沫橫飛的講著:“他們說啊,那個山賊修的寨子和以前蕭老爺修的蕭家堡沒啥不一樣的,非常堅固啊,前麵還有十丈寬十丈深的壕溝,官兵不去幾千幾萬人,別想奈何山賊一根毛!”

瓊花也笑了起來,說道:“那這樣說,豈不是我家那個,很快就能回來?”

“肯定的,這次看蕭少爺就帶那麼點人馬,估計早被打得遍地找牙了,官兵就隻能欺負老百姓,哪裏能打得過賊!”三嬸不屑的說道。

說著,她神秘兮兮的豎起手指,講道:“打跑蕭家的人好處太多了,不僅你家大黃很快回家,少爺被打跑了之後,今年租子也不用交給蕭家,不管咱們這些地被賣給誰,反正隻能交給清風寨那夥人。清風寨租子少點呢。”

“是啊!我男人走的時候就說今年會賺一些糧食呢。”瓊花看著懷裏睡著了的嬰兒笑了起來,然而卻皺起了眉頭說道:“可是現在也快到了收割糧食的時候了,不知他們什麼時候可以回家,趕緊準備啊!”

“可不是啊!隻要官軍被打敗了,老頭子他們肯定立馬回來!我天天就盼著那個少爺趕緊被山賊打跑吧,嗬嗬。”三嬸子大笑起來:“他要給爹報仇什麼的咱不管、咱們給誰交租不管,隻要別再來折騰我們、少交租就好。”

兩個女人在井邊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渾然忘了時間,不知聊了多久,隻聽背後傳來一陣馬蹄聲。

兩人愕然回頭,隻見三個官兵打扮的人控馬直直而來。

“官兵又來了?”三嬸子驚叫一聲。

瓊花則抱著孩子踮起腳尖眺望,嘴裏叫道:“莫不是他們放人回家了?”

“可能吧。”三嬸子看了幾眼,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推瓊花道:“趕緊回家躲著閂門,你一年輕婦人可得躲著官兵,他們可是一群毒蛇。”

瓊花猛然一愣,心才從盼望丈夫的焦灼中想起了官兵的可怕,這是群披著人皮的禽獸。鄉土裏自產的強/奸/犯和他們比也算是聖人了。

她對三嬸子點了點頭,連水也不敢要了,抱著孩子跑著竄進了小巷,朝家裏跑去。

他急急穿過幾條巷子,就到了自己破爛的院子前麵,推門進去,把門用木棍閂好,自己跑到屋裏坐下,豎起耳朵聽外邊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