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沒落貴公子(1 / 2)

粗獷大漢見杜子騰蜷縮著身體,半天起不來,也害怕沾染上了人命。

聽到張皓相勸,就坡下驢,“哼”了一聲,向杜子騰狠狠地吐了一口濃痰,罵了一聲:“狗日的,有人生沒人養的東西。”

轉頭又和旁人吃酒去了。

張皓待要扶起杜子騰,隻見杜子騰緩緩地支起胳膊,臉上現出猙獰的神色。壯漢那兩拳雖然沒有橫練的功夫,招呼在杜子騰這樣的普通人身上,依然讓杜子騰極其痛苦。

杜子騰捂著肚子,一步一挪地再次來到那名粗獷大漢的麵前,臉色陰沉直勾勾地盯著對方。

饒是大漢生性好鬥,也是被杜子騰的氣場給震懾住了,有心開口喝罵,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杜子騰嘴角現出冷笑,一口帶著血的濃痰直噴大漢,大漢一時忘了躲避,竟然不偏不倚地吐在了大漢的麵門上。

大漢勃然大怒,再次揮拳攻向杜子騰。

杜子騰這次猶如一隻瘋狗一般,徑直向大漢撲了過去,一口咬在了大漢的脖頸上,任憑大漢如何捶打,杜子騰就是不鬆口。

脖頸乃是全身血管最為密集的地方,如果任由杜子騰咬著,扯下一塊肉來,說不定就要鬧出人命,萬一招來官府的人,張皓的身份必然惹來嫌疑。

說時遲那時快,張皓跨步向前,來到兩人的中間,按在兩人鎖骨的麻筋之上,頓時杜子騰和大漢兩人使不出勁來。

張皓隻是裝作勸和,將兩人分開,勸道:“兩位兄台,再這麼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粗獷大漢心有餘悸,看著眼睛陰狠,擇人而噬的杜子騰,其實心中已經膽怯,早後悔為何要招惹這麼一個棒槌。

張皓再次勸架,再次連放狠話都不敢了,捂著滿是鮮血的脖頸,匆忙走出了茶樓,找郎中醫治去了。

張皓扶著杜子騰,問道:“杜兄,可要帶你去請一個郎中?”

畢竟是張皓請吃酒,才有了後麵的這些是非,雖然和自己沒有關係,張皓覺得有必要盡一份心力。

一個萍水相逢的路人,不僅請自己吃酒吃肉,還幫著請郎中,杜子騰不是不識好歹之人,杜子騰坐回到桌案上,端起一碗酒道:“常兄高義,杜子騰在此謝過。”

張皓擺了擺手,隻是說道:“杜兄客氣了,隻是杜兄這樣的性情還是要改一改,動不動就與人以命相搏,他日若遇到一個亡命之徒,可能杜兄就不像今天這麼幸運了。”

杜子騰苦笑一聲,嘴角扯動了臉上淤青的肌肉,頓時疼的直咧嘴。狠狠地喝下了一碗酒,說道:“隻是那廝辱及先人,才不得不奮起反抗。”

張皓看著杜子騰,從剛剛吟詩的落寞,還有對方辱罵先人後的反應,張皓都覺得這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今日就是為了了解揚州民情而來,說不定能從杜子騰身上有什麼意外收獲呢?

張皓追問道:“我看杜兄談吐,一定家世不凡,怎麼淪落到今日這樣的境地?”

杜子騰斜眼看了一下四周,食客隻是各自吃酒,沒有再關注他們這桌的情況。杜子騰才悄聲對張皓說道:“還不是因為潘家?”

張皓眉毛一挑,繼續問道:“杜兄竟然還能與潘家有些恩怨?”

杜子騰悄聲說道:“既有舊恨,也有新怨。我祖上本是家世顯赫,雖已落魄,但也當得起名門望族。隻是被潘家背刺,才讓整個家族衰落。”

“我本在揚州的青山書院讀書,奈何僅有的田鋪又被潘家官商勾結霸占,母親氣急攻心,一病不起,最後撒手人寰。隻留下我一個人......”

張皓看著黯然神傷的杜子騰,一時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雖然杜子騰的話張皓已經信了七八成,但還是說道:“杜兄,咱們二人畢竟是萍水相逢,你竟然將如此密辛相告,如果在下和潘家有些瓜葛......”

杜子騰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說道:“我們家的事情整條街的人都知道,況且兄台一聽就是外地人口音,即使萍水相逢也好酒好肉地招待我這個破落戶,我這點事情有什麼不能說的?”

“潘家也就看到我和一灘狗屎爛泥一樣,才能放心地讓我活著罷了。要是我稍微上進一點,我就是城南亂葬崗上的一具無名死屍了。”

張皓眼神一亮,把玩著手裏的酒碗,低著頭問道:“杜兄難道就沒有想過報仇嗎?”

杜子騰看了看自己,一身寒酸的長衫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仿佛這就是他僅剩的體麵和尊嚴。自嘲道:“就憑我?可歎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你看這潘家聯合了各方梟雄,等到他打下高郵之後,勢力定然更上一層,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何談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