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嘴角裏永遠帶著淡淡的笑意,仿佛任何事情在他的掌控之中。隻是偶爾露出來的孩子氣,又讓如煙不禁莞爾。
通體漢白玉構成的二十四橋,猶如一條俊逸的樓船,靜靜地徜徉在瘦西湖的湖麵上,橋邊長著大大小小錯落有致的芍藥,如今花期未至,隻有大大小小的花骨朵,含苞待放。
“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
如煙輕輕地吟誦著來自南宋詞人薑夔的名詞《揚州慢》,此情此景,不正是這首詞的真實寫照嗎?
如煙輕聲說道:“此情此景,不知道公子可有佳作?”
“沒有,沒有。”
張皓連連搖頭,開什麼玩笑,抄詩這種技術活,誰能張嘴就來?
花魁大賽那天,如煙持劍舉義的場麵早已在揚州深入人心,現在如煙儼然成了不輸梁紅玉的巾幗女將。 花魁大賽上的《蝶戀花》和《憶秦娥》已經是人間絕唱,如煙每每覺得能夠得到這兩首詞,此生足矣。
如煙當然知道一手好詞都是妙手偶得,看到張皓以為自己又要“敲詐”他的詩詞,徑直向前方走去,不由地搖頭失笑,連忙跟了上去。
兩個人坐在湖邊的石頭上小憩,石頭不大,但是兩個人身體的中間仿佛有一個屏障一樣,生生地有了有一道縫隙。
瘦西湖的湖麵波光粼粼,明月倒映在湖中,湖麵上燈火通明的花船時而飄過,衝散了湖中的圓月。
花船上不時傳來一陣陣哄笑聲,如煙對這種聲音再熟悉不過,聽著這熟悉的紙醉金迷的聲音,突然間覺得有一些刺耳。
“我不想留在青樓了。”
如煙突然說道。
張皓一愣,說道:“好!”
一個天下聞名的揚州花魁的影響力,那樣的如煙利用價值自然是最高的。但是張皓卻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過了半晌,張皓問道:“這不是你以前想要的生活嗎?”
曾經的如煙如饑似渴地想要成名,出人頭地,來到揚州之後,誓要成為揚州的花魁。怎麼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又想著退出呢?
如煙眼神有些黯然,說道:“可能和公子一樣,人總要成長吧!原來以為很重要的東西,現在沒有那麼重要了。又或者是我追求的不過是這個過程,有過就足夠了。”
張皓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曾經高山仰止的東西,刺此刻就像平常物件擺在自己身邊,這
如煙繼續問道:“那你準備怎麼安排我呢?”
張皓不敢再大包大攬,委婉地問道:“那你想去哪裏?”
如煙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
如今如煙已經天下聞名,世人也都知道是她倡起揚州首義,哪還能不知道她是張皓的人?
張皓問道:“那你去飛龍密探的總部吧!那裏有一個不管事的指揮使,你去那裏剛好合適。”
如煙道:“如煙想要先休息一段時間。在揚州這幾年,如煙可是一天覺都沒有睡好過,生怕哪天被官府或者潘家的人抓了去。”
張皓想到當初威逼利誘如煙“入坑”的情景,訕訕笑道:“行行行......休息多久都成。”
如煙輕輕地點了點頭。
兩人一時無話,就這樣靜靜地坐在那裏,月光傾瀉在兩人的肩頭。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也許這就是揚州,充滿了詩情畫意,到處都蘊含著深入骨髓的風流。如煙不由地輕輕念起了那首《春江花月夜》。
“如果自己今天不做些事情,等到自己年老的時候,會不會後悔呢?”
如煙轉過頭去,偷偷地打量了一眼張皓。於是暗暗地下定決心,輕輕地將頭枕在張皓的肩膀上。
張皓身體一緊,慢慢地放鬆了下來,終於也將頭輕輕地靠向了如煙那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