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緣舉目四望,隻見張二古的婆姨有些驚慌的看著自己,一雙歲數不大的孩童被驚醒,揉著惺忪的睡眼。
定緣笑道:“已經上路了,我這裏送施主上路。”
張二古的婆姨知道上路是什麼意思,大驚失色。
孩子們好像被母親的恐懼所感染,不安地大哭起來。
定緣手中的短劍已經出鞘。
孩童的哭聲也戛然而止,
......
隻是盞茶的功夫,定緣從張二古的院子裏走了出來。
一個黑衣人站在門外,看到定緣的身影,問道:“都辦完了?”
定緣點了點頭。
“孩子都沒有留下?”
“你在偷看?”
“在下剛剛聽到孩子的哭聲......現在都沒了!”
“隻殺一個張二古就好,為何連妻兒都不放過?他們對你那麼信任!對我教是那麼虔誠!”
定緣冷冷地看了一眼黑衣人,說道:“王顯忠,你在教我做事?”
那個名叫“王顯忠”的黑衣人憤慨道:“屬下不敢,隻是屬下有些不明白禪師為何如此作為?如果這樣,他日誰還敢加入我聖教?”
“張二古的身份必然已經暴露,他一旦被張皓抓住,定然對我們的行動不利。”
“能夠為我聖教的事業獻身是他們的福氣,再說像他們這樣的愚民愚婦華夏不知凡幾......”
定緣淡淡道。
王顯忠道:“那他的一對兒女何辜?”
“你不知道有句話叫做斬草除根?”
王顯忠一陣沉默,他被劉福通指定配合定緣行事,隻是沒有想到,平日裏慈眉善目的定緣行事如此乖戾。
定緣還是安撫了一下這個臨時下屬,解釋道:“今天張皓的行動你也看了,他瞬間逆轉了咱們這段時間在廬州的經營。”
“如此非常時期,當行非常事。這樣的人物絕對不能小覷,為了大業,犧牲幾個信徒總是難免的事情。”
王顯忠繼續沉默。
定緣繼續道:“你猜張二古一家的慘死,這筆賬會算到誰的頭上?”
“你想嫁禍給張皓?”
定緣道:“今天剛剛一個聖教的耳目被張皓所抓,緊接著白蓮教的信徒接連慘死,世人誰會想到是咱們所為,這口‘鍋’張皓不接著也要接著。”
“那個他所說的‘心裏麵的一杆秤,就是公平’,就是徹頭徹尾的一句笑話。”
“隻有全家老小的死才能激起聖教信徒的仇恨和憤怒,那時候隻要咱們稍稍推波助瀾。”
“城內的普通聖教信徒不再少說,當他們感覺自身的安危受到威脅,你猜他們準備做什麼?”
“別忘了,城內還有一個聖女和藏著身份的聖子呢!隻要咱們抖落出來他們的身份,那時候他們該如何自處?”
布局草灰蛇線,雖然王顯忠對此人的手段非常不齒,但不得不說此人的心思和手段確實毒辣。
王顯忠歎道:“禪師高明。”
定緣輕笑道:“貧僧初曆紅塵,突然發覺這大千世界還是很有意思,真希望張皓能堅持的久一點,要不然這場遊戲就沒意思了。”
在定緣的眼中,和張皓的對局,就像一場貓捉耗子一般簡單。
最後定緣說道:“死了張二古,會讓那些沒有死的人對官府更加恐懼,那個時候他們不是更加死心塌地地為咱們賣命。”
“如果今天張二古不死,說不定有多少人畏懼張皓的威勢,想著就此收手。”
王顯忠歎道:“丞相說禪師乃是華夏有數的奇才,在下佩服。”
定緣雙手合十,口宣了一句佛號。說道:“趁著時間還早,走吧!”
王顯忠疑惑道:“幹什麼去?”
“一個張二古怎麼能夠達到我想要的效果,再說再過咱們真容的人可不止張二古一家。”
“還要殺?”
定緣笑道:“既入我聖門,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定緣,我日你八輩祖宗!”
定緣一陣乖戾而又猖狂的低笑。
“貧僧是出家人,塵緣已了,可沒有八輩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