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館外麵,周毅正蹲在路邊抽煙,看著街邊行來走過的一雙雙大白腿。
聽身邊響動,周毅看看從飯館裏鑽出來的曹愚魯,站起身來,遞了支煙過去。
曹愚魯接了煙,回頭看看背後那被拉下了卷簾門的飯館,頗為遺憾的搖了搖頭,“嘖……”
“你啊。”周毅看了看曹愚魯,搖了搖頭,伸手點了點他,有些無奈的擺擺手:“懶得說你。”
曹愚魯的秉性如何,周毅是十分清楚的。就算是多年不見,他也能把握清楚曹愚魯的心思。
看曹愚魯的神態,周毅很清楚他想幹什麼。
曹愚魯咧嘴“嘿嘿“一笑,也不多說。
“走了。”招呼了曹愚魯一聲,周毅向前走去,曹愚魯跟在他身側,落後半步跟著。
“打了小的,老的就該來了。”
一邊走著,看著車水馬龍,人潮卷動,周毅低低的說著:“正好一下收拾了,不收拾幹淨的話,恐怕梁大爺那以後也不舒心。”
“嗯。”曹愚魯應了一聲,低聲問道:“聽起來,那個老鼠的名聲很響亮。爺們兒,你聽說過他的名字麼?”
周毅搖了搖頭,“沒關注過這些東西。”
曹愚魯道:“看那個小子的架勢,那老鼠的架勢也不小,手底下估計能有幾個人。”
一邊說著,曹愚魯又咧嘴一笑,下意識的掰了掰腕子。
周毅都不用回頭去看他,就知道曹愚魯現在是什麼神態。搖了搖頭,周毅的聲音稍稍高了一點,“幹完這件事情,跑路是該跑路,但是你動手也得有個度。殺人者死,傷人者刑,這是不能破的規矩。那些人,興許夠得上刑,但一定夠不上死。”
“是,是。”曹愚魯連聲應著,為自己做著解釋,“不是要下狠手,就是很長時間沒和這樣的小混混打過交道了,覺得挺有趣。”
略頓了頓,曹愚魯又問:“那……咱跑路的話,往哪兒跑?”
周毅想了想,搖了搖頭,“還沒想過,到時候再說吧。買張火車票就走,去到哪兒,那就隨緣吧。”
“妥。”曹愚魯點了點頭。
看小黃毛那架勢,周毅和曹愚魯心裏都清楚,那個被小黃毛視作靠山的老鼠,怎麼說都該是有點能量的。要把這一夥人連根拔起,徹底打散的話,事情不會鬧的小了。
鬧出這麼一個事情之後,就算官麵上不追捕周毅和曹愚魯,倆人也不好在這個城市裏多留。
決定了要做這件事情之後,周毅心裏就清楚,之後大概會是怎樣的一個走向:廢了一個小黃毛,他背後的那個老鼠不可能不做聲,九成九會帶人來報複。否則,這個老鼠的麵子和威信就要跌下極多。
那樣一來,少不得是一場惡鬥。惡鬥之後,周毅和曹愚魯兩人就得離開這個城市,去另一個陌生的城市從頭來過。
搶先一步離開,的確能免去一場惡鬥。但那樣一來,他們報複的對象就成了梁大爺甚至工地上的旁人。唯有把老鼠以及他帶來報複的人一個個收拾一遍,打的他們心生恐懼,把他們打散、打垮,連根拔起,才能讓他們不敢動這些心思。
而周毅決意要做這件事情的最根本原因,就是因為那個小黃毛打罵了梁大爺。即便知道這件事情做到最後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周毅也沒半點猶豫。
恩仇必報,這是周毅的底線和原則。梁大爺對他有過照顧,於周毅而言,就是一份要記著的恩義,不能不還。
定下了這件事情,周毅就把這件事情給做了。至於退路如何,去往何處,周毅都沒有想過。
前些年周毅雖然不至於居無定所、顛沛流離,但也相差不遠,沒怎麼真正的安定過。直到來了江城,這才算是安定了一些日子。這種日子過的雖然舒心,但有必要的話,再換一個地方,一切從頭,於周毅而言也不算什麼難為的事情。
在周毅看來,這種事情相比梁大爺對自己的那份恩義,算不得什麼。
帶著曹愚魯左轉右轉,周毅買了些菜肉,和曹愚魯閑逛著回家去了。
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雖然不少,但兩人都沒將這視作什麼大事。相比起來,晚飯該吃什麼在二人看來才是更為重要的事情。
飯館裏,老郭坐在椅子上,斬骨刀就放在手邊。
被揍的昏迷過去的小黃毛,在老郭的吩咐下被人送去了醫院。那小黃毛雖然看著淒慘,但也隻是被廢了一隻胳膊,打斷了幾顆牙,順帶著弄了一嘴的傷口罷了。沒幾個月的功夫,那是不能再活動自如,也不能張口罵人了。牙被打斷了那麼許多,以後喝湯漏湯說話漏風是在所難免,但沒什麼重傷,也不至於有什麼性命的危險。
店裏的卷簾門,被老郭吩咐著拉下了,今天關門歇業,不做生意。又讓人打了電話,把小黃毛在這挨打的事情跟老鼠知會一聲,老郭就沒了別的話,就那麼靜靜的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