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癡人(1 / 2)

寬敞的大廳裏來客眾多,言語不斷。有相識許久的今天碰麵,趁著這個功夫坐下來敘舊聊天,也有並不相識的,趁著這個機會拉一拉關係,日後也算是多個人脈。

能成為宋如晦的座上賓的,都是有些斤兩的人物。不過人脈、關係網這一類東西,也從來沒人嫌小嫌窄。多結識一些人,日後或許就有用的上的時候了。

身為壽宴正主的宋如晦沒到,壽宴尚未開席,這點閑暇功夫正好用過來結識關係。

周毅和曹愚魯沒跟人閑談,更沒和旁人套話搭交情。一眼望去,大廳裏的那些賓哥哪個是幹什麼的他們都不知道,就算要搭關係也無從下手。更別說不管周毅還是曹愚魯,心裏壓根就沒這個心思,隻想著吃一頓飯就算完事兒。

今天過來,周毅打的就是來吃頓飯的主意,沒想別的。雖然這“飯局”和他所想的有不小的出入,但終歸也隻是吃頓飯罷了。於周毅而言,這件事情的本質並沒有什麼區別。

倆人找了一個比較偏僻的席位坐著,獨占了一個大桌。桌子上放著瓜子、糖果、果盤一類,周毅也不客氣,坐在那哢吧哢吧的嗑瓜子。

這些席麵上備下的瓜子果盤糖果,本意也是讓賓客自己取用,總是占著口,不會無聊。不過這滿堂賓客,除了周毅之外,還真沒人把心思放在嗑瓜子這件事兒上,他們桌上的瓜子果盤,倒像是一個簡單的擺設。

曹愚魯靜靜的坐在一邊,如木雕泥偶一般,渾身上下唯有雙眼時不時的轉動一下,除此之外再無動作,安靜至極。

嗑完了一把瓜子,周毅拍了拍手,又抓了一把,看了看曹愚魯:“來點兒?”

曹愚魯微微搖頭,“不了。”

周毅也不多讓,看了看手裏抓著的一把瓜子,搖了搖頭,“來大戶人家蹭個飯還真是難啊……這要是再不開席,我單吃瓜子都能吃飽了。”

“宋老爺子還沒出麵,現在也不好開席。”

周毅話音剛落,一旁就有人接話,正是之前見過一麵的蘇森。

看看周毅,蘇森笑了笑,在周毅身邊坐下,“周先生,你好。”

將視線落在蘇森身上的曹愚魯看著他坐下,而後收回了視線,不再去看。

蘇森走到周毅身旁之前,就已經落在了曹愚魯的視線之中。他一路走來,曹愚魯的視線就一路落在他身上,注意著他的動作。

判斷出他不具備威脅到周毅的能力,也沒有對周毅的惡意之後,曹愚魯這才放心讓他坐在周毅身邊。

若非如此,蘇森根本不可能在周毅身旁坐下,連靠近周毅的可能性都幾乎為零。

以常理而言,這點心思實在是有些多餘。

哪兒會有人要對一個工地上刷油漆的小工突下殺手,威脅他的性命?蘇森也不是刀尖舔血的亡命徒,除了有個還算不差的體格之外,連基礎的格鬥訓練都沒接受過,更沒有對周毅下殺手的道理。

如果知道曹愚魯的心思,旁人一定會用看著精神病的眼神看他。

但這就是曹愚魯一直以來養成的習慣,任何人要靠近周毅,都得被他如此這般的在心中審視一番。如果覺得對方有威脅,甚至有明顯的惡意的話,曹愚魯就會在對方發難之前,將一切可能性搶先抹殺。

“蘇先生。”

看看在身邊坐下的蘇森,周毅讓了讓手裏的瓜子,“來點麼?”

“謝謝。”

蘇森有些拘謹的從周毅手裏捏了幾個瓜子,看著周毅,張了張口,卻沒說出話來。

周毅哢吧哢吧的磕著瓜子,“這瓜子味道還不錯,你嚐嚐。”

“啊……”

蘇森看著磕著瓜子的周毅,撓了撓頭,“我就直說了吧。周先生……不,周老師,我想跟您下盤棋。”

周毅連連擺手,“您太客氣了,太抬舉了,我就是下兩手棋,哪兒稱得上老師。”

“再者來說,現在下棋也不方便,我看……”

周毅正說著,卻見蘇森從口袋裏拿出巴掌大的一個小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把盒子打開,裏麵放的是一副精致的小棋子。盒子裏麵畫著楚河漢界,鋪平了,就是一個小小的棋盤。

周毅略略一愣,看了看蘇森,笑問道:“沒想到蘇先生竟然隨身帶著。”

“讓周老師您見笑了。”

蘇森一邊分開了雙方棋子,一邊說著:“我以前下棋,下了挺久,算是養成了這個習慣。後來工作了,也不以下棋為業,就逐漸放下了。不過說放下,也總是放不下,沒事的時候總愛自己跟自己擺一盤棋。”

“隨身帶著一套棋,也算是手頭有個耐得住琢磨的東西。”

蘇森執黑子,一一擺好了,抬頭去看周毅,“周老師,請您賞臉,賜教一手?”

蘇森剛坐下和周毅說話時,還顯得有些拘謹,說話的時候語氣態度都很溫和,幾乎有些溫吞的感覺了。不過從他擺好棋盤之後,他身上就有了一股逐漸升騰的鋒銳氣勢,愈演愈烈。直到將棋子擺好,向周毅邀戰,這股鋒銳的有些刺人的氣勢終於攀登到了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