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周毅給的一卷魏東來的手跡,王彥臣坐上了返回京城的飛機。
魏東來的字,說是一紙千金也不為過。王彥臣之前為了得到魏東來的真跡,耗費了極大的力氣。這一卷魏東來的手跡有怎樣的份量,王彥臣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清楚。
而周毅送給王彥臣的魏東來的手跡,又和魏東來之前的字有些區別。這些字的筆法和意境,相比那些在世麵上流傳的魏東來的筆跡,更多了幾分灑脫自然,很有一股得了大自在的味道。
看的出來,魏東來隱退之後,在書法一道上的造詣反比從前更精進了數分。這些已經超越了他從前手跡的字,就是明證。
這卷流到市麵上能引起一陣瘋搶的魏東來手跡,被周毅頗為隨意的送給了王彥臣。
王彥臣拿著那卷字是什麼心情,周毅無處知道,也懶得去想。如果不是見了王彥臣,周毅也不知道那個教自己字、自稱青牛的老人有這麼大的來頭和名聲。
那個自稱青牛的老人耗費光陰,終於讓周毅那一筆行書寫的能夠出師之後,就向請他過來教字的李四告辭離開。當時他們說了什麼,周毅自然無從得知,當時他年紀也不大,對這些也並不關心。
臨走的時候,自稱青牛的老人給了周毅一疊宣紙,上麵是他的筆跡。周毅還記得,當時那個被自己叫做老青的老人摸著自己的腦袋,說這疊東西就留給他,算是給他留個念想。以後呢,留著也好,送人也罷,拿來擦鼻涕也不是不可以,隻要是能有個用處就行。以後如果沒錢了,把這些字裝裱一下,大概也能換個錢。
當時還是小屁孩的周毅吸溜著鼻涕,忍了忍,還是沒拿這一疊宣紙擦鼻涕,問老青這些字兒能換多少錢,怕以後賣虧了。
老人當時一笑,說這些字裝裱的漂亮一些,大概還是能糊弄個仨瓜倆棗,讓周毅吃飽飯應該不成問題。
之後過了很久,周毅一個人在這花花世界裏晃悠,也見到了很多當世名家的手筆。私下對照著琢磨,周毅總覺得這些當時的名家,也沒比當年教自己的老青高明到哪兒去——直白一點說,雙方之間的差距還是很大的。
至於那疊字的價值……周毅心裏清楚,這絕對不是老青說的“換頓飽飯”那樣輕描淡寫的輕重,但也不覺得怎樣。在周毅看來,這隻不過是老青送自己的一個念想罷了。千金不換也好,一疊廢紙也罷,周毅都不會另眼看待。
周毅也看的出來,王彥臣可說是他口中的魏東來、自己認識的那個老青的鐵杆粉絲。這麼多年以來雖然沒有見過魏東來一麵,卻仍舊不改其心,也算是難得。老青留給自己的那份念想,與其放著壓箱底吃灰,倒是不如送給王彥臣。
能在茫茫人海裏遇到王彥臣,也算是緣分使然。周毅不能替他了結見魏東來一麵的心願,給他一些魏東來的筆跡,也算是略盡自己的一點力量。
至於日後遇到辦不了的事情,轉而向王彥臣求援這種事情……雖然王彥臣有言在先,也並不是虛禮客套,但周毅心裏沒把這事放在心裏。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出現了這種情況——周毅需要尋求和王彥臣這樣交情不深的人的幫助——這種情況的話,那周毅的境況估計已經壞到了一個極限。既然如此,周毅也沒道理把王彥臣也扯到混水裏去。
王彥臣離開之後,一連幾天都風平浪靜,沒有什麼動靜。周毅待在小院裏,沒人來找沒人來煩,倒真是有點閑人的意思。
不過周毅心裏,卻實在是談不上有多麼輕鬆。他心裏清楚,宋如晦遇刺的事情隻是一個開頭,絕不會隨著宋如晦受傷住院而結束,更多的事情、風波此刻都在醞釀之中,隻是暫時沒有爆發而已。
更別說自己動了於雲的心腹,要借著於雲投石問路。這顆不大不小的石子兒落入江城這潭水裏,就必然要驚起一連串的波瀾。眼下的平靜,隻不過是表麵上的假象罷了。
王彥臣離開之後,宋唐就吵鬧著非得給周毅買個手機不可,不然的話,其他人要找周毅,肯定還是把電話打到宋唐這裏來。
認真說起來,宋唐這好端端的一個宋家長孫,如今是混的愈發倒退,幾乎要成了周毅的秘書了。平時有什麼人要聯係周毅,肯定是把電話打到宋唐這裏,由宋唐轉達。周毅跟別人留聯係方式,也都是留下宋唐的電話號碼。
接一接別人找周毅的電話,宋唐倒也不覺得怎樣。麻煩是麻煩了點,但也就隻是傳個話的麻煩,沒什麼大礙。關鍵在於聯絡周毅和曹愚魯實在是太不方便,三人在一起的時候還好,有時候三人不在一起,宋唐根本就無從聯係周毅和曹愚魯,這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