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這個人啊大個子,怎麼這麼容易緊張呢……”
白亮把手裏的半截“手槍”丟掉,舉起雙手,任由曹愚魯把刀橫在自己脖子上:“你看清楚了再動手好不好啊……這是個打火機,不是真槍。”
“我本來準備把這個送給他的,”白亮一邊說著一邊看了看周毅,又回頭看看曹愚魯:“你倒好,一刀就把這東西給砍了,我這禮物算是毀在你手裏了……你看這鬧的。”
晃了晃之前拿著“手槍”的手,白亮皺著眉:“你這個人呐真是莽莽撞撞的沒個招呼,我這手都差點被你一刀砍了……就算是你沒砍到我的手,砍到這火機的氣瓶啊什麼的,把這火機弄爆了,我的手也得受傷不是,你啊你啊……”
略頓了頓,白亮又一笑,看著近在咫尺的曹愚魯:“不過,你看到我好像要開槍,你就一刀砍過來,直衝著這槍管砍過來……挺熟練啊?之前就這麼砍過?”
“不過總覺得不合常理啊……”沒等曹愚魯說話,白亮搖了搖頭,“如果是真槍的話,你一刀能把槍管砍斷?那可是真鋼真鐵啊……一刀砍斷,有點玩笑了吧?”
“不過你砍的一點都不猶豫……”白亮看著曹愚魯,嘿嘿一笑:“你是真能一刀砍斷真槍,是吧?”
曹愚魯咧嘴一笑,“一刀砍下去之後,我就知道不是真槍。”
這個回答頗為模糊,根本沒有正麵回答白亮提出的種種疑問。
“那你……”白亮看了看橫在自己脖子上的刀:“……還用刀橫著我?沒這個必要啊,大個子。”
“你用假槍指著人,我用真刀架著你的脖子。”
曹愚魯沒半點把刀收回來的意思:“我幹的事,和你幹的什麼區別。”
“算了。”
周毅看看就地滾到一旁的徐癡虎,又看看臉上一直帶笑的白亮,“算了……被鄰居看見了,總是不好。收了吧。”
“是。”
曹愚魯低低的應了一聲,把橫在白亮脖子上的刀收了。
雙眼盯著白亮,曹愚魯向後退了一步,站在周毅側前,隱隱卡在周毅和白亮之間。
白亮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然後看看自己的手指,點點頭:“還行,沒流血,不然去洗澡的時候就蟄的慌了……得了,走了。”
看了看小院裏的三人,白亮笑嗬嗬的一點頭,“不是一般人啊……嘿嘿,好,好啊……”
搖著頭,白亮笑著離開了。
“這個白亮啊……”
周毅蹲下檢查了一下那被砍斷的“槍”,果然如白亮所言,這是一個槍形的打火機。不過這打火機做的實在是逼真,晚上光線也差,就算是懂槍的行家,也難一眼看出真偽來。
沒再理會這已經殘破的打火機,周毅關上了院門,回頭看看一邊坐在地上,臉色陰晴不定的徐癡虎:“癡虎啊……”
“……啊。”徐癡虎稍稍有些無措的看看周毅,“您說。”
“起來吧。”周毅笑了笑,“現在雖然不冷,但是坐在地上還是不好。被地氣衝著了,容易肚子疼。”
“啊,啊……”徐癡虎點點頭,站起身,有些不安的看了看一邊的曹愚魯,又看看麵前的周毅,“那什麼,我……”
“不是我要他試探你的。”
周毅笑著:“這個叫白亮的,跟我算是亦敵亦友,想要試探一下我們的深淺算是情理中的事情。我隻是沒想到,他會這麼試探,這下要被他看出不少東西來了……”
“你,”周毅微笑著看著徐癡虎,“有不少和火器打交道的經驗吧?”
身為旁觀者,剛才的事情周毅看的十分清楚。
徐癡虎被白亮用“槍”指著的時候,有一種異於常人的冷靜。在白亮扣動扳機之前的一瞬間,徐癡虎就已經開始動作,躲避來自白亮的這一“槍”了。
雖然他的動作看起來半點都不瀟灑,狼狽的厲害,但周毅看的出來,徐癡虎那一瞬間的動作極為有效。即便白亮拿的是真槍,這一槍也根本打不到徐癡虎身上。
而徐癡虎往一旁滾去的方向,也很有意思——他是直衝著院子的牆邊去的,最終緊貼著牆邊停了下來。那個位置,正是站在院子門口的白亮所能攻擊的死角。
如果白亮要對徐癡虎繼續開槍,那就隻能走進院子裏。而那個時候,緊貼著牆邊蹲著的徐癡虎,是完全可以從白亮的視線死角裏發動進攻的。
這一躲一藏,根本不是尋常人能夠做出的反應。即便心理素質極強,思路清晰,但在那種時候也很難在瞬間做出這樣的決斷。隻有經曆過不少這樣的局麵,才能夠養成這種本能一樣的反應,在“有可能被人一槍打死”的局麵中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
周毅心裏清楚,曹愚魯找來的這個徐癡虎肯定不是簡單角色。否則,曹愚魯根本不會在這個時候把徐癡虎拉到這件事情裏來。
至於徐癡虎到底是怎麼一個人,有什麼本事,周毅也不著急立刻知道個清清楚楚。以後真遇到了事情再慢慢看,那也不遲。之所以這樣,也是周毅出於對於曹愚魯看人眼光的信任,不想在這種枝節上浪費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