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義耗費那麼大的功夫弄了一個雲天酒店,到底是不是為了撐起來他自己的臉麵,周毅並不關心。
這樣的酒店,哪怕宋子義再擁有個三五座,也沒有在江城道上和宋子孝抗衡的資格。
究其根本,還是因為宋子義是以控製江城裏的皮肉生意起家的。就算是有了錢,養下了足夠多的手下,但在如文刀、白亮這種江城道上的頭麵人物眼中,他還是不如宋子孝。
一個操持皮肉生意的混子,能用錢砸來為自己賣命的小混混,卻很難砸的來道上頭麵人物的尊重和看重。
如今的道上,雖然說更偏重錢,但在錢之外,道上的人物還會看重所謂的“臉麵”。
江城道上的頭把交椅,被一個靠著女人賣身賺錢的混子坐了?這事兒如果真成了,江城道上的大小混子都會覺得臉上無光:江城道上上上下下這麼多爺們兒,就都不如一個所謂的……雞頭了?
在周毅看來,早在宋子孝和宋子義兩個人分管宋如晦手裏的勢力時,宋子義就已經失去了和宋子孝競爭宋如晦的位置的資格。
可惜從眼下的情況看來,宋子義沒能清楚的領悟到這個事實。
宋唐熟門熟路,早晨的路況也好。沒用太長時間,兩輛車便到了宋子義名下的雲天酒店停車場。
“唐少爺,周先生。”
周毅剛下車,就聽一邊有人招呼自己。四下一看,就見文刀從不遠處的一輛車上走下來,笑眯眯的往自己這邊走來。陸青泥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
“文哥。”
周毅麵帶微笑,看著走近的文刀:“您睡的不好?”
文刀滿眼血絲,看起來精神頭不太足。
”一夜無眠,一夜無眠啊……”文刀笑著搖頭,拿出一包煙來,給周毅和宋唐散煙。
“你怎麼在這啊老劉?”宋唐接了煙,看著文刀:“沒上去?”
“吵鬧的厲害,我這耳朵受不了。”文刀笑著說:“也正好在這迎一迎您和周先生。”
“吵鬧的厲害……”宋唐皺著眉,“他們吵鬧什麼呢?”
文刀隻是笑,“我沒聽到多少。聽到的那些……還是不說了吧,免得髒了您和周先生的耳朵。”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非得聽聽了。”
宋唐眉頭緊皺,“你說說,我聽聽。”
說話的同時,曹愚魯和徐癡虎停好了車,快步走了過來,站在周毅身後。
“這個……”文刀稍稍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徐癡虎,“這位兄弟倒是眼生。”
“這可是個高手,厲害著呢。”
宋唐看看文刀,稍稍一愣,似笑非笑的用一根手指虛虛的點了點文刀:“你啊……這是周哥的朋友,自己人,你放心說。”
“好。”文刀向徐癡虎略帶歉意的笑著點點頭,而後看看宋唐和周毅,將聲音壓低了一點:“有人說,您是周先生的……傀儡,眼下被周先生操縱著,辦什麼事兒都不由您說了算。”
略頓了頓,文刀道:“這是原話。”
“傀儡……”
宋唐皺著眉想了想,看了看一旁麵帶微笑的周毅,“周哥,我琢磨著這用詞兒挺精準的,你覺得呢?”
“還行。”周毅微笑著點頭,“說出這話的人,在混子裏算是有點文化的。”
“哈哈!”
宋唐哈哈一笑,搖了搖頭,“說這話的人,不是看不清形勢,就是別有用心。周哥是爺爺親自點的將,來處理現在這片亂七八糟的攤子,我是跟著周哥看一看,長見識來的。現在說這話,怎麼著,是覺得我是主事兒的人?還是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故意揣著明白裝糊塗呢?”
周毅含笑不語。宋唐這話說的滴水不漏,周毅也不用多言。
所謂“傀儡”這種說法,周毅早有預料。不管是看不清形勢,還是有人揣著明白裝糊塗,也不管是當麵還是背後,這種說法總是會出現的。
在周毅看來,這種說法頗為無聊,隻要自己和宋唐之間沒有什麼隔閡,那這說法於周毅和宋唐而言就全無意義。
而眼下自己和宋唐之間,的確是全無隔閡,同心同力。這種透著一點分化兩人關係的說法,注定沒有任何用處。
沒用處歸沒用處,但這事情還是要重視起來。萬一有人想要用這一點做文章,周毅也得有個防備。
“是,是,唐少爺說的是。”文刀點頭笑著。
宋唐也是笑:“這話……是誰說的啊?”
文刀的笑臉上閃過一抹難色,隻是笑,卻不說話。
“這話就別問了。”周毅在一邊笑嗬嗬的接了話茬,“這種閑話,沒必要太較真。”
宋唐這話問的還是太心急了。眼下這種情況下,文刀能跟周毅和宋唐透個這樣的風就已經不錯了,至於把說這話的人直接點出來,那就有點為難文刀了。
來停車場迎接周毅和宋唐,這是文刀向眾人表明他已經站隊到了宋唐和周毅這邊。就眼下的局勢而言,這樣清楚的站隊態度,於文刀這種不必急著站隊的元老人物而言已經算是難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