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毅被張白臉兒的人埋伏的消息,隔了一天,就在江城道上傳開了。
隻要是在江城道上混著的,都知道了這件事情:被宋老爺子青眼相看,最近在道上聲名鵲起的那個周毅,被張白臉兒的人埋伏了。
照理說,這件事情沒鬧出太大的動靜,這消息也不至於傳的這麼快。但是周毅讓孫元放出了這個消息,目的在於給張白臉兒的那些手下一個出路,連帶著的也讓這個消息在江城道上傳遍了。
這些消息傳出去之後,江城道上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有人說周毅是真仗義,也是真仁義,有點宋爺當年的風采;有人說周毅這是收買人心假仗義,以後少不了還有秋後算賬的時候。
有人說這件事情是白亮幹的,為的是幹掉周毅這個宋爺推出來辦事的人;有人說這件事情是宋子孝幹的,為的是幹掉逐漸坐大的周毅,好方便宋子孝自己上位、掌權。
甚至有人說,這壓根就是周毅自己幹的。演這麼一場戲,好讓其他人覺得這件事情是白亮或者宋子孝幹的,成全了周毅自己的仁義、仗義的同時,還能讓其他人把事情扣在白亮或者宋子孝頭上,好讓周毅自己從中得利。
不然的話,周毅為什麼不跟那些準備埋伏他的人計較,甚至還樂意接納他們?那些人本來就是他的人嘛……這樣一來,不僅成全了他自己的名聲,還能把這些人光明正大的收入手下,一舉兩得。
順著這個思路往深了推敲的話,張白臉兒的倒台也就很有意思了:應該是周毅早就收買了張白臉兒的手下,製造衝突,逼著張白臉兒讓出手下的地盤,好換自己一條性命。白亮把地盤交給周毅,也是因為看破了這一點,發現舊城區裏的人都已經成了周毅的人,隻能順水推舟了。
這些個說法,一個個活靈活現,有理有據,每一個說法聽起來都很有道理。
周毅是在文刀的酒吧裏,聽文刀說的這些消息。
聽完之後,周毅揉著有些發脹的太陽穴,苦笑著搖頭:“他們說的是我麼?怎麼聽起來跟聽說書似的?我聽著自己的名字都覺得陌生。”
“他們不知道內情,隻能看著眼下發生的事情亂猜。猜來猜去,指不定就猜成了什麼樣子。”
文刀笑著為周毅斟茶,“這話傳來傳去,少不了有人在其中添油加醋。傳到最後,這些說法就更加的無稽了。但是這種事情,向來都是夠怪、夠奇才能吸引更多人的眼球和注意,往往都是足夠誇張的說法,流傳的才會更廣。”
斟了茶,文刀看著周毅,低聲道:“張白臉兒的人,已經在舊城區裏安置下來了。張白臉兒現在不在江城,他手下的那些人,嚴格來說該算是白亮手下的。現在出了這種事情,該算是白亮的人向你動手,有可能打破宋家和白亮之間的和平現狀,白亮都不會饒了他們。”
“想離開江城的,已經早早的跑路了;不想離開江城,又擔心招來白亮或者其他人的打擊的,就去了舊城區。除了你之外,沒人保他們,他們去舊城區也算是給自己找個落腳的地方。”
“其中有一些人,的確是逼不得已,沒辦法,隻能去舊城區賭賭運氣,賭你不會立刻動手,秋後算賬;另有一部分人,是真的覺得你仁義、大氣,想跟著你。”
周毅笑了笑:“這些人怎麼用,用誰不用誰,還是得文哥您掂量著辦。讓他們待在舊城區,也是無奈之舉,給文哥您添麻煩了。”
“見外了。”文刀搖搖頭,“舊城區本來就是你的,我不過是替你管著而已。你在舊城區裏放幾個人,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這話錯了。”周毅笑著擺擺手,“舊城區裏的事,還是你說了算,我不過是占個名聲罷了……說實在的,我對地盤之類的事情是真沒什麼興趣,也不想招攬手下。這次,隻不過是為了給這些人找一個暫時安身的地方罷了。”
“是你仁厚。”文刀笑道:“江城道上,可是有不少人說你仁義、大氣,有做大事的架勢呢。”
“不也有很多人說我是邀買人心,是假仁假義麼?”周毅笑著搖頭:“這種話,聽不得的。”
說著,周毅端起茶杯,“喝茶,喝茶……這茶聞起來不錯呢。”
讓張白臉兒的那些參與了伏擊周毅的事情的手下投奔舊城區這件事情,周毅跟文刀在電話裏提了,就在周毅把趙宇安排進舊城區之後,把這件事情跟文刀一並說了。文刀自然是滿口答應,沒有異議。
但是穩妥起見,周毅還是選了一個時間,來上門拜訪,和文刀麵談。
舊城區是周毅交給文刀的,裏麵都是文刀的人。眼下周毅卻往裏麵安插人手,難免讓人覺得周毅有心指使手下在舊城區裏和文刀的人鬥一鬥。
旁人怎麼想不重要,周毅是不想和文刀在這種事情上有所誤會。
幾句話聊過了這件事情,又說了幾句閑話,文刀略略沉默,說起了宋子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