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了和王獄之間的電話,周毅撥通了文刀的電話,讓他撒開人手,把江城裏所有的江湖醫生都掃一遍。一旦在醫生那裏發現了陌生麵孔,就把人帶回來。
所謂的“江湖醫生”,指的就是為江城道上的人物治傷的黑醫。這些醫生的醫術未必十分高超,但是勝在口風嚴密,不管遇到傷成什麼樣子的患者,都不會跟官麵上打招呼。
江城道上對江湖醫生都有一份尊重,如無必要,不會去江湖醫生的地方鬧事。即便是兩夥人互相砍了一通之後,去了同一個醫生那裏治傷,他們也多半是橫眉對豎眼,不會真正動手。等從醫生那裏離開了,再互相砍個你死我活。
這份尊重,不是人人都必須要給的。例如現在的周毅,如果給了江城裏的江湖醫生這個麵子,這得算他賞臉;如果他不給這個麵子,也沒人敢說什麼。
江湖醫生雖然也算是身在道上的人物,但終究隻是醫生罷了。跟代表了大半個宋家的周毅比起來,實在是沒什麼份量可言。
雖然事實如此,但是周毅也沒想著把事情徹底做絕,讓那些江湖醫生們臉麵掃地。他跟文刀交代的清楚,說如果在江湖醫生們那裏發現了陌生麵孔的話,隻要情況允許,就不必在醫生那裏動手,可以用足夠的人手把目標圍起來,等他們從醫生那裏離開了之後再動手。
如果他們非要反抗的話,那就沒什麼可說的了,直接收拾一通就是了。反正那時候醫生就在邊上,收拾過了之後直接上藥治傷,把這條命吊到把事情問完總是沒有問題的。
跟文刀交代過了這件事情,周毅就不再去操心這個了。文刀在江城道上時日長久,事情該怎麼做他心裏有把握。
曹愚魯開著車出了江城,一路飛馳,和周毅來到了城郊的石料廠。
周毅進了石料廠,轉了一圈,找到了正在休息的老鼠。
看周毅過來,老鼠很是意外。周毅隻說有事情要用到老鼠,這次就是專門過來找老鼠的,讓老鼠跟自己回江城。
老鼠也不多問,跑回宿舍把東西簡單的收拾了,跟工友打了招呼,就直接跟周毅出了石料廠,上了車。
在車上還沒坐定,曹愚魯便發動汽車,帶起滾滾煙塵,直奔江城市區去了。
“有段日子不見了……”周毅看看坐在身旁的老鼠,笑著點點頭,“你黑了點,瘦了點,但是看起來更精神了。”
“是。”老鼠點頭笑著,“這地方鍛煉人呐……之前亂吃亂喝養下來的那點肥膘,全練成肌肉了,精氣神都比之前好多了。”
“嗯……好。”
周毅點點頭,給老鼠遞了支煙,然後往前排伸了伸手,“拿把家夥來。”
開著車的曹愚魯側了側身,拉開副駕駛位前的儲物箱,從裏麵掏出了一把手槍,遞給了周毅。
拿著冰涼的手槍在手裏掂量了一下,周毅看看有些局促不安的老鼠,問道:“會用麼?”
“……不會。”老鼠說的謹慎:“我之前,也用不上這個東西,還真沒碰過……”
看看周毅,老鼠舔了舔嘴唇,“周爺,您要是讓我去砍人的話,我自己準備家夥。我拿把刀或者匕首什麼的,還行。甭管是誰,我偷偷摸過去,給他來上一刀。”
小心的指了指周毅手裏的手槍,老鼠道:“用槍的話,不妥。槍一響,警察就惦記上了,很難消停。”
周毅點點頭,“說的是。”
把手槍往前排一遞,周毅向曹愚魯說:“換一把……來把簡單好用不費勁的。”
曹愚魯接過了手槍,把手槍放進了儲物箱,順手又從裏麵拿出了一個二十厘米長短的長方形紙盒,遞給了周毅。
放慢了車速,曹愚魯稍稍探身,在副駕駛位下麵摸了一把,摸出一把鋸短了槍管的獵槍,也遞給了周毅。
“哈……”
周毅接過了紙盒和獵槍,在手裏掂量了一下,份量十足。
揭開紙盒,裏麵是數十發碼好的獵槍子彈。
“這東西你應該知道吧?”周毅看看老鼠,“沒用過也不要緊,這東西不需要什麼技術,對準了人轟就行了。不過這把獵槍不能打連發,打一槍得換一發子彈,有點麻煩……”
曹愚魯適時插話:“回頭自己練練快速裝填子彈,基本上沒有多大問題……這東西一響,能先把人嚇退九成,換子彈不用特別快。”
周毅笑著點點頭,“說的對。除非是亡命徒,否則被這東西指著,誰心裏不發怵?更別說看著這東西冒過火兒了……夠用了。”
把紙盒合好,周毅把獵槍和子彈都推到了老鼠手邊,“拿著吧。”
“好……”
老鼠把槍接了,橫在膝蓋上,然後望向周毅,“周爺,您想讓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