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有點涼了呀。”
白亮坐在副駕駛位上,身上套著一件黑色風衣。他把洞開的車窗關上了一半,然後縮了縮脖子,“一陣小風兒吹過來,都讓人起雞皮疙瘩了……一件風衣不擋用啊……要不回去穿件厚衣服再出門兒?因為這麼一個事,再被凍感冒了,那就有點不劃算吧?”
這是一輛黑色商務車,在黑夜裏顯得很不起眼。車裏擠滿了人,一個個手裏都抄著家夥。
白亮坐在副駕駛上念叨著,車裏的眾人一言不發,沒人接話。
這種有點神經質的自言自語,是白亮在思考某些事情的時候的習慣。他念叨著的話,和他腦袋裏在想著的事情毫無關係,但是這種自言自語又能幫助他思考和做出決定。
而白亮在思考和準備做出決定的時候,不容其他人打擾。
在商務車五百米之外,有一間價格很親民的飯店,此刻燈火通明,食客極多。
在飯店的街對麵,有一家廉價而不起眼的賓館。在賓館的二樓,有幾個人,正在通過窗戶密切的注視著街對麵飯店門口的動靜。
他們就是白亮的眼睛。
坐在車裏,看著遠處的飯店,白亮自言自語:“誒,你說,以後開個飯店怎麼樣?這飯店燈火通明的,一天能賺不少錢呢吧……還不用打打殺殺,拚死拚活,是正經的營生,多好哇……可惜,可惜!可惜,這一時半會的也找不到合適的大廚,不然盤個店麵,立馬就能把生意給做起來了。”
早些時候,白亮接到消息,說宋華景要在這裏跟幾個江城道上的混混吃飯聊事。宋華景的賓客名單白亮手裏就有一份,位列其中的混子,都跟白亮或多或少的有些不怎麼愉快的過往——足夠讓他們想幹掉白亮的、不愉快的過往。
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白亮謹慎的思考了大概五秒鍾,就隱秘而低調的喊來了幾個手狠的手下,找來了一輛他從沒坐過的黑色商務車,來到了這裏。
每當宋華景宴請名單上的人來到了飯店,白亮布置在飯店對麵的賓館裏的“眼睛”就會打電話過來通知白亮。
現在,賓客名單上的人已經來齊了,包括宋華景本人。
“嘖嘖嘖嘖嘖……”
嘖嘖連聲中,白亮從後腰裏摸出了一把手槍,拎在手裏把玩著。
一手把玩著手槍,白亮騰出一隻手,從儲物箱裏翻出一瓶酒來。
這瓶酒是白亮在來的半路上買的,隻要十五塊,算是價格很親民的酒了,味道也還說的過去。
一手拎著酒,一手拎著槍,白亮左看看,右看看,再看看遠處的飯店,有些無奈的搖著頭,“媽的,到底帶哪個好呢?跟人吃飯,帶瓶酒比較合適,但是不帶槍好像也有點他媽的說不過去吧……媽的,麻煩。”
用冰涼的槍口頂著太陽穴撓了撓,白亮翻著眼,“要不就都帶上?好像也行……那就都帶上!”
用手槍撓了撓頭,白亮把手槍重新掖回後腰,點了點頭,“開車。”
黑色商務車一路緩行,到了飯店門前。
一行人開門下車,走進飯店,在大堂裏諸多食客的注視下,直奔飯店二樓。
二樓的走廊上站著幾個年輕人,看見為首的白亮,臉色頓時就是一變,卻遲疑著不敢上前。
白亮視若無睹。他一邊走著,一邊把酒瓶放在耳邊晃蕩著,認真的側耳傾聽酒液撞擊瓶壁的聲音。
“206……六六大順啊。”
走到一個包間門口,白亮抬頭看了看房門號,笑著點了點頭。
身旁的青年人走上前去,一腳踹在房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