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毅對於張玄羽和“望聞問切”四門的密切關係並不意外：對於掌握消息夠多的四門而言，張玄羽雖然人不在江湖中，但“江湖地位”是相當高的。
畢竟，她是墨家當代钜子為自己的接班人、下一任墨家钜子周毅指定的未婚妻。
在四門看來，張玄羽的重要性肯定比曹愚魯要高，和周毅相比也低不了多少——如果周毅真的成了墨家钜子，坐穩了那個位置，情況自然又有不同。
對於張玄羽的辦事能力周毅很是放心，也就沒有更多的過問，全交給張玄羽去做。相比之下，周毅倒是更關心那個孩子的去向和現狀——那個交到張玄羽手裏的嬰兒。
和那個嬰兒相關的事情，王獄那邊已經查明，不再存在懸念，周毅也沒有把這孩子交還給孩子父母的想法——回頭讓那孩子的父母把孩子再賣一次？那不是扯淡麼？
把這個意思大概跟張玄羽說了，張玄羽說，張家以及她自己，都有一些不錯的社會關係，其中就包括福利院一類的組織。把這個孩子送到信得過的福利院去，也算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說著這話，張玄羽話鋒一轉，“你知道這個孩子姓什麼麼？”
“這哪兒知道去……”周毅說：“這孩子連出生證明都沒有一張，姓什麼是真不知道。”
“得給孩子取個名字。”張玄羽說，“沒有你的話，這個孩子日後不知道要落到什麼境地裏去……就讓這個孩子跟你的姓吧，姓周。你算是給了這個孩子新生的人，讓這個孩子跟你的姓也不算過分。”
“這……”周毅遲疑了，更無暇欣賞街邊的大白腿，“跟我的姓……這算是我的義子或者義女了？”
張玄羽沒有直說，隻是話音裏帶著點笑意：“給這孩子取個名字吧，什麼名字都好。”
“……”
周毅沉默了一陣，思索良久，然後歎著氣說：“別。”
“嗯？”張玄羽有些意外。
“這不合適……”
周毅謹慎的思考之後，才得出這個結論，“我遇到這個孩子，這算是我跟這個孩子之間的緣分。但是在我看來，這點緣分到此結束就挺好的，最好不要再有更多的牽扯了。”
“你有擔憂。”張玄羽說。
“哪能沒有呢？”周毅苦笑了一聲，“這個孩子，實在是不適合跟我扯上關係。如果我活的不長那還好點，如果我不幸命長，這孩子就很容易在日後和我扯上關係。或許是五年，或許是十年、二十年……這一天很有可能會來的。對於這一點，你我心裏都應該是有所了解的。”
在周毅看來，這個孩子理應有屬於自己的人生——雖然現在看來，無父無母的人生必然有所缺憾，但萬一和自己扯上了關係，那這個孩子日後的人生除了“有所缺憾”這個詞兒之外，還得加上“不幸”或者“誤入歧途”這兩個詞中的某一個。
張玄羽或許是好意，但這事在周毅看來，可絕對不是好事。
“你這種心態恐怕不太好。”張玄羽說。
“不好就不好吧……”周毅在副駕駛位上伸了個懶腰，“行了，這事就這麼說定了。”
“……好，我會去安排的。”張玄羽沒有再多說。
下意識的摸了摸手腕上的拴馬索，周毅想了想，“嗯……”
“怎麼？”張玄羽問，“有事？”
“……”周毅想了想，“……也沒什麼事。就這樣吧，回頭見麵再談。”
“好。”
短暫的對話結束了之後，周毅跟曹愚魯在江城裏繼續開車亂轉。
接下來的兩天，周毅和曹愚魯都是這麼幹的：起床，吃飯，開車出去晃悠，餓的時候就隨便找個地方吃飯，然後繼續轉悠。
到了第三天，風塵仆仆的徐癡虎來到了江城。
去車站接了徐癡虎，周毅看著差不多也快到飯點兒了，就琢磨著帶徐癡虎先吃頓飯，算是給他接風洗塵：“癡虎，走吧，帶你吃點林城的特色菜。還真別說，這離江城雖然不算太遠，菜色口味卻有很大的區別，咱也換換口味。”
“啊……好。”坐在車裏，徐癡虎的屁股上就像是紮了釘子似的，坐的很不安穩。
“我本來以為你會在外麵多待一段時間，你不是說有老朋友邀你相聚麼？我琢磨著怎麼著都得十天半個月的，你倒是快……”周毅笑著，“這邊其實沒什麼可忙的，也不用你操心。時間長了不好說，但十天半個月的假還是能給你放的。”
“本來……”
徐癡虎說的吞吞吐吐的，“……本來我也沒想這麼快回來。但是在外麵的時候，聽到了一點消息，我就待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