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毅並不覺得自己這一手“離間計”玩的有多高明。
認真說起來的話,這不過是粗淺謀略罷了,不算是什麼絕殺狠著。
但就眼下的情況而言,這種簡單策略卻能取得很好的成效。
張權自己把事情做的太到位了:他雇來殺手對付張玄羽的這個舉動,證明了他的野心,也證明了他為穩固自己的位置的狠心。
張玄羽也是張權的本家妹妹,是血緣親屬。
為了鞏固自己的位置,為了剪除不穩定因素,張權敢殺張玄羽。
這些事情,張聚可是看著的,心裏難免不會有些這樣那樣的想法為了將自己從這件事情裏摘出去,為了讓自己不至於受到各方的壓力,張權難道就不敢殺他張聚了?
張玄羽殺得,張聚就殺不得了?
張權自己把事情幾乎做絕,周毅也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張權已經無法取信張聚了。
即便是張權坦誠無比的和張聚對談,張聚也隻會覺得這是他的權宜之策,是要消除自己的戒心,根本就不會去真正的相信張權。
周毅對此毫無心理負擔。
要怪,隻能怪張權自己心黑手狠,做事狠絕還不能取信於人,身為旁觀者的張聚看著他的所作所為,早就在心裏暗暗的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周毅所做的,不過是讓這枚猜疑的種子發芽、成長而已。
“我,我……”
看著周毅,張聚滿是無措,“……我現在,該……該怎麼辦……”
說著,張聚猛然間驚醒似的,看著周毅,“周……周先生!從現在開始,我就……”
“別!”周毅根本就不等張聚說完,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別跟我說這個,我聽不了。你要是真說出來,我再把你給拒了,那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張聚也好,張鏡也罷,周毅都沒有把他們收為己用的想法。
他們都不是什麼可用之人,除了用來對付張權之外,別無它用。
這樣的人,周毅是不可能收到手下來的。
“……”
被周毅打斷了話,張聚臉上一陣青紅,顯得有些尷尬。
“你不是想知道你現在該怎麼辦麼?我給你指一條明路。”
周毅看著張聚,“離開林城,回張家。”
“這,這……”張聚張口結舌,“張聚已經要殺我了,我還回張家,這不是送上門……”
“合著我剛才說的話你都沒往心裏聽。”
周毅搖著頭,“如果你在張家,張家內外多少雙眼睛都盯在你身上,想從你嘴裏問出個明白來。張聚敢對你不利麼?你繼續窩在林城的話,才是給了張聚對你動手的機會。”
“張權對你下手,想要讓你說不出話的這個消息,會在張家裏傳開的。”周毅深深的看了張聚一眼,“這個消息一旦傳開,張權就會受到極大的壓力。如果你在張家裏出了什麼意外、閃失的話,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是張聚,他是生怕你遇到什麼麻煩,絕對不敢對你動手的。”
“這樣一來,你的安全就能得到保障。但是同樣的,你和張權的矛盾就要搬到台麵上來了。”
周毅一指張聚,“你做好這個準備了麼?”
張聚臉上一陣青白變幻,神色不定。
一旦將雙方的矛盾搬到台麵上去,那就意味著他和張權的正麵對抗,其中的壓力是可想而知的。
張聚所想的,是借著周毅和張玄羽這棵大樹為自己遮風擋雨,好圖個存身之計。即便要因此而和張權有所對抗的話,那也不是他和張權的直接對抗,沒有那麼大壓力。
但是周毅根本不讓他都這條路。
如此一來,張聚所能做的選擇實在不多。
就算是張權明明白白的要殺他,這份和張權正麵對抗的決心也沒那麼容易下——或者說,正是因為知道張權對他動了殺機,張聚才沒辦法幹脆利落的做這個決定:誰知道和張權正麵對抗的時候,張權會不會直接痛下殺手呢?畢竟這種事情他已經做過了,再做一次也不算是出奇。
“這種事情需要勇氣。”
周毅看著神色不斷變化著的張聚,覺得自己該再敲一敲邊鼓,“和別人做正麵的對抗,是需要勇氣的。你一時間做不了這個決斷也沒什麼問題,反正這終歸是你自己的事情,和我無關,我所能說的也就隻有這些了。”
“我回張家!”
咬著牙,張聚麵色通紅,雙眼都有些發紅,已然是發了狠:“就照你說的,我回張家!”
“好。”
周毅內心大笑,臉上卻看不出來半點兒,真真兒的麵沉似水:“我有幾句話想交代給你,你想聽麼?”
“請講。”
做下了決定之後,張聚反倒冷靜了許多。
“張權對你動手,要將你滅口的消息,會在我和玄羽的推動下傳開。對於這個消息,你不要去承認,也不要去否認,不要對這個消息做任何的反應,任憑這個消息傳來傳去就是了。”
周毅看著張聚,“張家最關心的,應該即使張權到底有沒有對玄羽動手這件事情。身為這件事情的參與者,同時也作為我的信使,張家內的其他人肯定是要跟你問個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