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和齊鴻天直接溝通之外,在這件事情上,周毅還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王獄是法家人,而且還是身在警察係統內的法家人。
如果周毅想要幫助他,他所能調用的力量要麼是江湖上的人物,要麼是墨家內的人物。
這些人想要幫助王獄,那至少要先找到他,知道他在哪兒,在做什麼。
也就是說,要先想辦法突破“保密程序”,獲取王獄此時的詳細信息……
在法家看來,這種舉動不會有任何友好的意思。
且不說法家的保密程序能否被突破,也不說法家在意識到有人突破他們的保密措施後會做出什麼反應,即便周毅調用的人力找到了王獄、救下了王獄,那又如何?
一個法家人在執行機密行動的時候,被墨家的少钜子指派的人攻破了保密措施,然後將正在執行秘密行動的法家人帶走了……要麼是這個法家人和墨家的少钜子之間有利益交換,狼狽為奸。要麼,就是這位墨家的少钜子要正麵對抗法家,以綁走法家門人、破壞法家行動來挑釁整個法家。
單看著這件事情,這些說法並非立不住腳的空談。
如果法家內部的確是有派係爭鬥——這一點周毅心裏幾乎可以肯定了——那這件事情就可以成為對方攻擊王獄這一方的強力武器,這不僅對王獄沒好處,對王獄背後的法家派係和策劃了行動的周毅都沒有好處。
正因為清楚這些事情,所以即便周毅很想將從這波譎雲詭的局麵中保著王獄全身而退,他也隻能采取最為克製冷靜的辦法。
否則的話,王獄被迫上了周毅這條“賊船”大概可以算是最好的結局了。
王獄這種人,不該死在這個時候,不該死在這種事情裏,周毅很想保住他的命。
但如果為了保住王獄的命而使王獄在種種壓力之下離開法家、上了自己這條“賊船”……以王獄的性情而言,這大概跟殺了他也沒什麼兩樣。
“希望是我想錯了吧……”周毅心裏抱著幾分僥幸。
這些事情,是推論,是推演,沒有多少真憑實據。
如果說周毅在哪個環節上想錯了,就會導致這個推論全盤崩潰。
如果是這樣的話,周毅反倒覺得慶幸。
但如果周毅所想不錯的話……
看著車窗外的天空,周毅心裏暗暗的歎息:“……如果這些事情被我不幸言中,王獄啊,王獄……希望你福大命大,能撐過這一關。”
“咱們這位少钜子,也不是個簡單人物。”
齊鴻天摘下耳機,合上電腦,看了看一旁的李思玄。
李思玄正在認真細致的擦拭一把短刀,短刀差不多一尺長短,木柄直背,刃口鋒利,寒光懾人。
早些年,這把刀一直被李思玄帶在身邊,用來放了很多人的血。後來勢力漸大,不再有需要李思玄親自動手的場麵,這把刀便被李思玄收藏起來,時不時的翻出來擦拭、保養,沒再用過。
現在,他又翻出了這把刀。
“晚嘍。”
李思玄擦拭著短刀,動作溫柔而小心,就像是在照應自己最親密的愛人,“我們要做的事情都已經做了,他現在才想明白的話,那就晚嘍……”
擦著刀,李思玄問:“打電話過來說了些什麼?”
“說要王獄全身而退,不殘不死。”齊鴻天微笑著說。
“沒說別的?”李思玄稍微的有了些興趣,轉頭望向齊鴻天。
齊鴻天微微搖頭,“沒說別的,沒有威脅,也沒有討價還價,隻是說讓我掂量著這事兒的份量,讓我掂量著來……哈。”
“有點意思。”李思玄點點頭,用手指小心的試著短刀的刃口,“可惜,可惜啊……”
“嘿嘿”笑了幾聲,李思玄問,“現在能確定李青的死了吧?”
“能確定了。齊鴻天說:“是不是周毅下的手這不好確定,但一定是在他的命令下被除掉的。”
“好。”
李思玄擦了擦手中的短刀,將短刀入鞘,“老東西那裏怎麼樣?”
“已經到了。”
“哈……”
李思玄點點頭,站起身,一手提著短刀,意氣風發,“走吧。”
“王獄的事……”齊鴻天有些遲疑,“……你怎麼想?”
“王獄……”
李思玄想了想,“事情又不是我們幹的,我有什麼可想的?”
齊鴻天微笑著點點頭,“說的是。”
門外早有車隊等著兩人,等兩人上車之後,車隊便徑直駛向了城市的另一端。
兩個小時之後,車隊駛入一座廢棄工廠。
這裏原本是一座鋼鐵廠,後來效益不好,廠子便倒閉了。這廠房遠在城郊,也沒人想來開發這裏,便一直荒置著。多年之前,柳武以一個相當低廉的價格接手了這個工廠,一直閑置著沒做什麼用處。
車隊在工廠的一個廠房外停住,李思玄和齊鴻天一前一後的下了汽車,帶著從車隊中其他汽車上走下的眾人,一起走進了偌大的廢棄廠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