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吹得了這寒風。
沈天香低低地“哦”了一聲。
沈蘭野照舊帶著她翻身上了轎輦，入宮門前，沈天香有些不舍地回頭望了一眼宮外。
尤其是家的方向。
她家就是做些小生意的，家住東坊，那邊一片都是些生意人。
沈天香還記得幾個月前入宮的時候，她也是這樣遙遙回望家裏，結果就差點死在宮闈裏。
幾個月之後，恍若隔世。
她身側竟多了個沈蘭野。
腦子裏也多了個係統。
這大概就是哥哥說的，世事無常吧。
……
沈家。
沈地藏一路小跑回了家，不顧自己的狼狽，推開木門直奔父母院子。
“爹！娘！我回來了！阿妹有消息了！”
不一會兒，沈波和沈氏便從屋子裏出來，沈氏因為憂思過度，病倒了。
沈波扶著妻子，夫妻倆滿臉焦急，“說！怎麼回事！？你阿妹、阿妹怎麼樣了！？”
他們既焦急，又害怕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比如寶貝閨女當真沒了這樣的事情……
沈地藏跑得感覺嗓子都要被冷風給割破了，他努力咽了幾口口水，才道：“沒、沒事……阿妹人好好的……”
沈波夫妻倆表情僵硬了一會兒，隨後才好像聽懂了一樣，人一下子就鬆懈了下來。
沈氏差點站不住，眼淚嘩嘩直流，“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阿妹自從進宮之後，我日日夜夜做夢都是她蜷縮在角落，喊著‘娘，我疼’‘娘，我餓’的場景，我這一顆心真是沒有放下來過……”
沈波給妻子擦了擦淚水，短短兩個月，沈波比起從前的臃腫，也瘦了不少，大肚子都肉眼可見地小了下去。
他眼角也平添了好幾道皺紋，“天香沒事就好，孩兒她娘，你千萬不要再多想！大夫說了，眼下你最要緊的就是養好身子！不然以後天香要是出宮來看咱們，你這樣她肯定是要擔心的！”
沈氏擦了擦淚水，點頭：“對！不能讓天香擔心！我要振作起來！”
沈地藏看著父母，眼神複雜。
他幾次張口，都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把阿妹在宮中的經曆和盤托出？
關於阿妹差點就被暗害死了的事情，以及阿妹……委身於一個太監的事情。
而且那個太監，還是大齊第一佞臣沈蘭野。
有著瘋狗名號的沈蘭野。
能止小兒夜啼的沈蘭野。
“兒啊，你怎麼了？怎麼魂不守舍的？”
沈地藏搖頭，“沒……隻是太擔心阿妹了而已，不知道她一個人在宮裏過得好不好，身上銀錢夠不夠花。”
沈氏也愁眉苦臉：“一入宮門深似海，咱們家又沒有勢力，真是不知道何時才能見到你阿妹了……”
說著，她又有些慟哭：“我從小看到大的小寶貝，怎麼就這樣被人搶走了呢？”
當日皇帝派來民間找尋秀女的人，不由分說地就帶走了沈天香，他們根本拒絕不得。
眼睜睜看著母子分離，沈氏是剜心地痛啊！
沈地藏捏緊拳頭，“爹！娘！請恕孩兒不孝！”
他忽然跪下。
沈波和沈氏嚇了一跳：“地藏？！怎麼了？！”
沈地藏堅定道：“孩兒恐怕不能繼承父親衣缽了，為了阿妹，孩兒要考科舉！做官！”
隻有做官，才能真的護得住阿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