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這位教授在講陶淵明的那首《歸園田居》,以大白話的形式通俗地講出了,陶淵明即使勤勤懇懇地耕種,最終長出來的豆苗還是不盡人意。
讓人有一種自己親眼目睹了陶淵明種地過程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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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屋內,看著眼前這位滿頭銀發的老者,單青灼有種夢幻般的感覺。
他沒想到上午還在演講的教授此刻就站在自己麵前,而且跟講課時的形象判若兩人,宛若一副老頑童的模樣。
安秋禧拉了拉還在發愣的單青灼,小聲說道:“這是戴爺爺,也是我父親的老師。”
單青灼反應過來,急忙鞠躬行禮。
“您好,戴教授。”
“叫什麼教授,你就跟小丫頭一樣,喊我爺爺吧!”
說著看向安秋禧,不服氣地說道:“上次被你用計贏了我,事後我越想越氣。來,今天咱爺倆再殺一局,我肯定能贏你。”
“好呀,不過咱們可事先說好,不許耍賴。”
“你這小丫頭,我的人品你還信不過。”
“嘻嘻,你的人品我相信,可是你的棋品.......”
“廢話少說,戰場上見真章。”
兩人下棋,單青灼無聊,聽到廚房有做飯的聲音,便走了過去。
隻見一個老婦人正在切菜,看到單青灼走了過來,老婦人病態白的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
“你是小安子的朋友吧!先坐一會,飯菜馬上就好了。”
“奶...阿姨,我來幫你吧!”
單青灼說著就要下手,卻被老婦人攔住。
“不用,不用,我自己就行。我家老頭子嘴比較挑,別人做的飯他吃不習慣。”
老婦人看向正在抓耳撓腮,思考著下一步棋該怎麼走的老伴,一臉笑意。
兩人風風雨雨,從相識到白頭,一路走來。早已離不開彼此了。
“吃飯了。”
戴教授正因下一步走哪而焦灼時,聽到老伴說開飯的聲音,突然雙手一推,叫嚷著:“不下了,不下了,吃飯了。”
“戴爺爺,你又耍賴。”
“我哪裏耍賴了,這不是怕耽誤吃飯,你阿姨會怪罪的。”
安秋禧無奈,小聲對著一旁的單青灼嘀咕道:“每次都這樣,真是個老頑童。”
飯間,老婦人不停地給老伴夾著菜,有些戴教授不喜歡吃的,他就挑出來。
招來老婦人一頓責備。
“這也不吃,那也不吃,那麼大的人了還挑食,下次不給你做了。”
聞言,戴教授又把菜夾了回來,大口吃著。
“我吃,我吃。”
剛剛在吃飯的時候,單青灼看到桌子上有一些藥瓶子,但不知道是治什麼病的。
這出了門,走在路上,單青灼還是忍不住問道:“戴教授的妻子是不是身體不太好?”
“你怎麼知道?”
“我剛才見她臉色近乎於慘白,而且桌子上還有一些藥,想來是身體出了些問題。”
說到這個,安秋禧臉色一暗,聲音低沉地說道:“阿姨她生了很大的病,治不好的那種,現在隻能靠吃藥維持著。但這個藥很貴,以戴爺爺的收入並不能負擔的起,這也是她出來講公開課的原因。以前他很討厭這種商業性質的活動,他覺得這是對文化的一種不尊重。可現在卻不得不參加,就是為了給阿姨治病。”
安秋禧說到這,已經有些哽咽。但還是繼續說道:“網上有些人抨擊戴爺爺,說他沽名釣譽,為了金錢出賣自己的靈魂,實在有辱文化人的體麵。我看了後特別生氣,他們懂什麼,他們根本不理解。”
單青灼隻是靜靜地聽著女孩的傾訴,沒有打斷,沒有不耐煩,更沒有發表意見。
他不知道怎麼評價這種行為,因為他未經曆過這種事情。
他隻知道,如果自己身旁最親的人生了病,需要很大一筆錢,那他會拋棄所有的一切,隻要能拯救自己在乎的人。
人活一世,草木一春。
太在乎沒必要的東西,隻會讓自己過的更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