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麵色變得蒼白,極力平複著呼吸,他不想讓溫顏看到他這麼虛弱的樣子。
溫顏麵色沉了下來,她起身,走向軟榻,在旁邊有半人高的櫃子,同時又細分了不同的小格子,每個格子裏是特定的傷藥,有箭傷,燙傷,等等一係列專門的上好金瘡藥,在櫃子旁邊還有解藥箱,裏麵有千百種奇毒的解藥,足可見溫顏有多在意沈安。
沈安是知道溫顏所做的這些的,他的心軟得一塌糊塗。他知道溫顏生氣了,也不多言語,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溫顏一言不發,她拿出一瓶藥,看向沈安,欲言又止。
“衣服脫了。”她輕聲說。
“公主……”沈安眼中帶著幾分無措。
“沈安!”溫顏怒極反笑,“你受傷為什麼不同我說呢?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如果你出事了,我怎麼辦?你不管我了嗎?”溫顏隻有在別人麵前才用謙稱,在單獨麵對沈安時,她從來都不在乎那些虛禮。
“公主,”
“別叫我公主!”
沈安沉默下來,他又何嚐不想同溫顏更親密些,可他們到底身份不同,自己隻要默默守著她便足以。
溫顏低著頭,慢慢地將沈安衣領掀開,卻見離心口不遠處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上麵隻草草灑了藥粉,連包紮都未曾有過。
溫顏不說話,輕輕地給沈安上藥,小心翼翼地將藥膏塗抹在傷口處,眼眶紅了幾許,抿著嘴,沈安抬眼望去,便看到溫顏的眼淚從眼眶緩緩落下,她小聲的哭著,梨花帶雨,像風中幽穀裏的蘭花,又像佛台上的雪蓮花,聖潔中摻雜幾分俗世的煙火氣。沈安想,他應當是心疼的,但是骨子裏暴虐的占有欲卻讓他幾乎狂喜到瘋掉。是的,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讓溫顏看到自己的傷口,又故意讓她因為自己的不自愛而心疼。
沈安知道自己這樣做很自私,但溫顏就是他的解藥,她稍微關心一下他,他便可為她衝鋒陷陣,獻上她想要的一切。
沈安輕輕摟住溫顏,”公主,莫要再哭了,已經不疼了,隻是看著嚇人,實則並無大礙。“
“你不許說話!”溫顏邊哭邊凶道。
溫顏的話在沈安耳朵裏就像是小貓在叫,軟軟的,讓人止不住的想要揉揉抱抱。可是沈安隻是這樣想想,並沒有真的這樣做。他眼眸裏沒有往日執行任務時的狠厲,全是溫柔與寵溺。
溫顏手法熟練地將用紗布替沈安包紮好傷口,再輕輕地替他把衣服穿好,伸手想了想,終是沒有做什麼,隻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把頭偏到一邊,垂著眼眸,輕聲說:“近日,皇祖母身邊總是有人給她舉薦各個世家的公子,想是有人盯上了駙馬之位,皇祖母本來便惦記著我的婚事,這下更是急得不得了,昨日,興衝衝地拉著我說了好半天。”沈安聽到溫顏的話,眼中沒了溫度,好聽清冽的聲音在溫顏耳邊響起:“公主確實該到了出嫁的年紀了,京城這麼多公子,皆是少年俊傑,想來公主定能遇到良配。”
溫顏聽到這話,緊咬著嘴唇,她回頭怒視著沈安
“沈安,你到底有沒有心!”
沈安苦澀地笑了笑,“公主,你知道,我們是不可能的。”
溫顏氣得不想理他了,但是又沒有辦法,他就是仗著自己喜歡他,總是這麼為所欲為地在自己心上劃口子。
二人正僵持著,簾外傳來青離的聲音“公主,慈寧宮的人送帖子來了。”
溫顏聞言一愣,接著歎了口氣,“該來的總會來。”沈安聽到青離的話時,早已飛快地起身,剛要退下,便被溫顏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