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沈南清明確問過玉竹,是否願意為妾。

玉竹沒有半點猶豫,就答應了。

這才有了讓她代替自己圓房的事。

沈南清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過。

上輩子,她也不曾讓她身邊的人固寵,把玉竹許配給了一個極為忠貞的夫婿,玉竹婚後生活和美,轉頭卻背叛了她,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少夫人,宋老太人讓人傳話請您過去一趟。”香菱打簾進來,立馬又垂著頭退了出去。

沈南清起身走出了房間。

西側院正房堂內,宋老夫人端坐上首和魏氏說話,看見孫媳婦來了,臉上帶著喜色:“南清,快來坐。”

沈南清瞟見托盤上元帕的落紅,唇角勾起諷笑,俯身行禮問安:“請祖母安!請婆母安!”

魏氏一改前日的劍拔弩張,麵帶笑意:“既已圓房,以後就是宋家的人,萬事且以世子為先,不可再任意妄為。”

“婆母說的是,兒媳知曉。”沈南清輕輕答道。

宋老夫人接過話茬,“你婆母現在精力不支了,身體也不行了,既嫁入侯府,就得孝順公婆。幫你婆母分擔分擔,侯府的中饋就由你執掌,讓她好好休息,如何?”

沈南清沉默不語,上輩子,也是如此。

按理,圓房之後,別的世家長輩都會有所表示,賞賜一些珍貴的首飾,以示疼惜。他們宋家裝聾作啞,根本沒有提這一茬。

到處都是細節,她上輩子怎麼就沒有看透宋家的虛偽呢?

明麵上著讓她執掌中饋,仿佛給了天大的權利,實際上不過是她自己填補侯府開支的巨大窟窿。

宋老夫人裝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繼續道,“執掌中饋,可是世家主母的必須課,偌大的侯府,人情客往,管理奴役,事物繁重,不可小覷。我再撥點得力人手給你。”

魏氏也不停地幫腔,“南清,侯府清貴,你可不能掉以輕心,得學。今日我就把對牌給你送去,當然你也要好好伺候世子,若是早日誕下麟兒,就是大功一件了。”

兩人情真意切,你一言我一語,簡單幾句話就她的後半生安排好了。

上輩子,她就被他們蒙騙不清。

等接手侯府,一堆子爛賬,不僅動用沈家鋪麵的銀錢貼補。侯府還抽調了各個鋪麵的流水,還有賒賬,她都一筆筆給還了回去,還幫著贖回了侯府抵押出去的店鋪,重新注資盤活店鋪。

之後有了兒子,更是盡心盡力,心甘情願給他們當牛做馬。

宋老夫人派過來的人手,其實無時無刻不是在監視著她,挖空心思打探沈家的家財。

還真是死性不改,又來這招,想得挺美!

沈南清從座椅下去,跪趴在了地上,眼眶微紅,淚如雨下,“祖母,婆母,你們有所不知,南清得了一種頑疾,我身子骨從小嬌弱,壽元原本不長,說不定就隻剩下幾年光景。

我子嗣尤為艱難,保不齊會終身無子。若想求子,怕是有性命之憂,還需日日靜心調養,等待機緣化解。”

聞言,魏氏大驚失色,從座椅上站了起來,“一派胡言!哪裏來的庸醫!”

宋老夫人目光微閃,咳嗽了一聲,立刻讓人拿了帖子去請醫生過來診治。

半個時辰以後,百草堂的胡郎中出現侯府西側院。

胡郎中瞥了一眼柔弱不能自理的世子夫人,眉毛抖了一下,麵不改色地胡說一通,各種詞義難解,大意卻和沈南清的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