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鎮撫司衙門正堂。

錦衣衛百戶趙鏗燃身著玄色飛魚袍,腰間掛著一柄長刀,手裏拿著一疊供詞候在門外。

“進來。”指揮使蕭硯堂手裏拿著新得的古棋譜,正在擺弄一殘局,“何事?”

“蕭大人,屬下已經查明,戶部侍郎貪墨一案牽涉盛廣,幕後主使還有宣平侯宋崇禮,不僅是涉及棉服,還涉及了軍需武器,以次充好,這是新的供詞。”趙鏗燃垂首斂目,躬身雙手呈上了供詞。

“此事,不必再議。聖上,已下旨不再追究,宣平侯府已經繳回數倍贓款,這些燒了吧。”蕭硯堂合上棋譜,根本沒有接供詞的意思。

大夏國朝腐朽,長公主府、內閣和宦官集團把持朝野,國庫虧空,已經到了鬻爵以補充府庫的地步,各地天災不斷,民間疾苦尚可而知。

邊陲還在打仗,觸動世家,就會牽一發動全身,就會動搖國朝根本,聖上不得不留下這等蛀蟲。

宣平侯府和長公主府,林閣老等都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還有重要一個原因,宋家花了大價錢收買了皇帝司禮監首座劉瑞。

宋家倒是好手段,捅了婁子,還搬了座金山回府。

沈家不被吃幹抹淨倒是奇了怪了。

趙鏗燃錯愕抬頭,聲音憤概:“大人!犯了這種大案,還可全身而退,天理何在?”

蕭硯堂隨意拿起一枚黑色的棋子落下,眸落寒霜,聲音帶著些許冷意:“全身而退?想得挺美,你且等著。”

“是。”趙鏗燃躬身行禮,退了出去。

青鋒疾步進來,低聲道,“大人,珍妃娘娘傳話說,她和七皇子明日就會啟程去別院,七皇子的手已經好了很多,請你不必掛懷,在此之前,想要見你一麵。”

蕭硯堂手裏夾著一枚白棋,舉棋不定,抬眸就看到了擺放在架子上的金石,眸光微動。

蕭硯堂頷首表示知曉。

他的小侄子虛歲剛到七歲,太子已是舞象之年,再過一年便是弱冠,太子大婚的事,禮部已提交了章程。

前幾日,太子殿下居然把七皇子的手臂給打折了!

如此稚子且不放過,手足相殘,真是枉為人倫。

大夏朝,上有求仙問道的昏君,下有一批貪官,還有個性子暴烈,心胸狹隘的儲君。

朝綱崩塌,亂象叢生!

大夏有個仙道,南田真人,備受聖上推崇。

他有個不為人知的癖好——收藏金石。

大夏最喜收藏金石碑文的人,有幾大家,其中有一奇女子,正是沈南清的母親,號稱“窮遐方絕域,盡天下古文奇字之誌”。

蕭硯堂把沈南清送的金石,轉贈給了南田真人,他胡亂扯了個理由就讓皇帝下旨讓珍妃帶著七皇子去了皇家別院。

青鋒左右看了一眼,拿起桌上的狼毫,寫了一個字“到了”。

蕭硯堂和他對視一眼,起身就出了北鎮撫司衙。

蕭硯堂和青鋒翻身上馬,朝京城最大的香藥鋪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