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清赫然起身,用力捏住了宋老夫人的手腕,寒光幾乎逼近了她的臉龐,陰陽怪氣:“喲,祖母,你為何要打我?刺客和我們侯府毫無關係,你在擔心什麼?我說錯什麼了嗎?”

宋老夫人顫顫巍巍,轉頭剜了張嬤嬤一眼,示意她幫忙,“大膽!忤逆!不孝!我倒想問問沈夫人,林夫人是如何教養出你這種不忠不孝之徒。”

張嬤嬤頭皮發麻,看著如此膽大妄為的沈南清,都傻眼了。

一般的小輩,哪個不是伏低做小,等著挨打的份?

她還敢直接上手!

沈南清鬆開了手,退後一步,聲音冷冽,“祖母,這幾宗大罪,可夠我和離?”

宋老夫人啞然,又氣又惱,僅憑一個‘不孝婆母’就已經觸犯了七出,就可以休了她。

隻是休了她,離開侯府,不是正如她意嗎?

那是絕對不行的。

沈南清從西側院出來,立馬吩咐香菱把她私庫裏的金石、古籍全部搬去送給蕭硯堂。

他好歹救了她一命,她也不管他是否樂意收下。

他若收下了,以後也好繼續用金石去訛他。

當下,她要證實迷香的事。

離開侯府,沈南清直奔裴氏香鋪。

她緩緩走進大堂。

裴煊之一襲白衣,收起了折扇,熱情相迎:“世子夫人,別來無恙,可是來取貨?”

沈南清落座之後,搖了搖頭,“裴掌櫃,今日是有一事相求。前幾日,我有一個朋友中了迷香,差點喪命。此香獨特,不是大夏所產,不知道你是否知道此香。”

裴煊之明顯一驚,神色瞬間恢複如常,“世子夫人是如何得知此香不是國朝所產。”

沈南清驚詫抬頭。

蕭硯堂告訴她的,她自然就相信了,也不曾懷疑,當時也來不及細問。

他是如何得知?

當初,在青樓的時候,蕭硯堂就篤定九神香袋是她的。

難不成蕭硯堂對製香、香料也極為熟悉?

沈南清肯定地回答,“我確信。”

“如此推斷,倒是簡單,若非本國所產,無非就是‘舶來’如龍涎香一樣。外來的香多數昂貴,不然無利,用來做迷香,用途太窄,登不上大雅之堂,不能廣而售之,就無利。除非官宦世家,專做陰私之用!”

裴煊之一步一步推敲,沈南清覺得他說得完全在理。

侯府現在錢財不豐,日子緊張,不可能自己找得到這種香料,多半都是侯府背後的勢力給的。

“世子夫人,看來你的仇家來頭不小,你可以朝皇宮的方向仔細想想。”裴煊之看她的眼神充滿了同情。

“多謝,此事,還請替我保密,我明日派人來取龍涎香。”沈南清福身行禮。

沈南清前腳剛走,裴煊之就接到了蕭硯堂的消息。

聖上會下旨讓戶部采買龍涎香,以備長公主壽辰所用,采買數量,越多越好,明日就有旨意。

裴煊之用力捏著折扇,氣得咬牙切齒。

這種消息一出,龍涎香的價格瞬間就會暴漲。

堂堂北鎮撫司指揮使,也是今日才確定此消息,沈南清如何能提前知曉?

他不相信沈南清是憑運氣撞上的,她一定有古怪。

離開香鋪後,沈南清開始捋順思路。

長公主喜香,舉國皆知。

聖上詢問長公主想要什麼生辰賞賜,長公主答曰,她平生隻愛三件東西:香、男人還有她的孩子。

聖上不可能賜她麵首,這才有了賞賜龍涎香的事。

聖上根本不知他的私庫,龍涎香早已告急,這才有了這次急匆匆的采購。

若長公主知道聖上的私庫裏沒有龍涎香呢?

此舉就引人深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