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細雨放晴,天空萬裏無雲。

宣平侯府梧桐苑。

沈南清端坐銅鏡麵前,在把一支珠釵斜插入烏黑的雲鬢,耳邊傳來一陣暄器。

“香菱,何事?”

話音未落,徐嬤嬤就從外麵衝了進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三小姐,不好了,錦衣衛把林府包圍起來了,說林大人參與了太子刺殺的案件,這分明就是栽贓陷害,林夫人讓你想辦法疏通關係。”

沈南清把訓斥的話吞了回去,眉毛一挑,唇角勾出一個譏誚的弧度:“徐嬤嬤,林府隻有一位三小姐,你可不能忘了規矩,再說我已出嫁,也不應該稱小姐了。”

她輕輕拿起螺子黛漫不經心繼續描眉。

林若芙的現世報來了,上輩子她花重金打聽,才得知這些都是長公主的怒火。

誰讓林若芙差點就把小公子害死了呢!

林若芙還目中無人,縮著頭當烏龜,以為不去主動認錯,就能躲過一劫。

林家這種清閑的朝臣在長公主眼裏,不過是可以任意弑殺的草芥。

徐嬤嬤麵色一僵,無比尷尬,硬著頭皮道:“是,是,奴婢該死,世子夫人,您好歹在林府待了十幾年,就算是沒有血緣關係,曾也是林府正經的小姐。”

這話說得,分明就是提醒她,不要忘了林府的養育之恩。

沈南清懶得和她繞彎子,冷冽的眸光注視著她,“圍困的錦衣衛指揮使是蕭硯堂大人嗎?聖上可下了明旨降罪?”

徐嬤嬤見她鬆口,神色動容,猜她一定會去竭力營救,連忙回稟:“正是!世子夫人和他可有交情?聽說他喜怒無常,不太好相與。

一般的銀錢怕是打動不了他,你要有心裏準備,案件還沒有定性,沒有明旨,轉機有很多,隻要你肯用心,不愁找不到法子。”

沈南清起身坐在軟榻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的意思是讓我賄賂蕭硯堂?”

徐嬤嬤咽了咽口水,表情訕訕,壯著膽子繼續道,“林夫人讓小姐見機行事,‘男怕纏,女怕磨’,你多求求蕭大人,說不定此事就簡單了。”

沈南清冷聲:“嗬!林夫人想讓我一個人妻去取悅別的男人!”

徐嬤嬤自知理虧,臉色難看至極,瞬間沒了底氣,“也不是非要做什麼,隻是林夫人傷心過度,已經昏過去了。”

沈南清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徐嬤嬤還想多說幾句,也隻得退了出來。

看著徐嬤嬤的背影,沈南清想起上一世。

這是她為了林府第一次冒著失節的風險去求蕭硯堂,她瑟瑟發抖地跪在了他的腳下,她的尊嚴碎了一地,她的噩夢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長公主對付了林家之後,沈夫人卻出事了,宗族裏來了一大堆想吃絕戶的親戚逼迫她,她被迫把家產全部並入侯府。

侯府宋老夫通過管事早已經打探出她的產業,沈家從此淪為侯府的錢袋子。

沈南清蹙眉,連忙提筆寫信通知沈夫人。

之後,沈南清戴著兜帽,還是去了林府,蕭硯堂得了消息,早就安排妥當讓她從側門進去。

沈南清徑直朝正堂走來,林府一屋子人個個麵帶愁容,眾人見她來了,都是先驚後喜。

沈南清還未跨進正堂,林若芙就衝了過來,“沈南清,不要以為你嫁了人,就跟我們沒關係了,林府落難,你也撈不到好!你若有良心,就應該聽從母親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