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暗淡,晚來一陣風兼雨,洗盡炎光。

沈南清身側的香菱撐著傘,雨水滴滴噠噠打在傘上。

她催促道:“夫人,這九神香還真是裴氏香鋪獨有的?我們都走了五六家香鋪了,還找嗎?”

沈南清輕輕搖頭,順著街道,進了茶樓,“我們暫且避一避雨。”

按照張嬤嬤傳給她的消息,今日宋老夫人就會有所動作。

雨漸漸停了。

樓下忽地傳來一聲聲淒慘的呼救聲。

沈南清朝窗外望去,兩三黑衣蒙麵男子正持刀追趕著一老婆子。

“救命——”

老驅聲嘶力竭,東躲西藏,狼狽不堪。

街道兩側人跡稀少,鋪家們早就聞聲而躲,不見蹤影。

黑衣男子橫衝直闖,很快就掀翻了老婆子藏身的果脯鋪子。

一把精光的鋼刀眼看就要落下,沈南清大呼:“明躍,救人!”

明躍直接從樓上跳下,一把劍穩穩接住了落下的鋼刀。

黑衣歹人見勢不妙,立馬跑得無影無蹤,這時,街道盡頭,衙門們急促的朝這邊奔來,收拾殘局。

見沒有傷亡,逐調頭去追歹徒。

明躍一把攙扶起了老婆子,她千恩萬謝想要報答明躍。

明躍指了指樓上,老婆子連忙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顫巍巍地朝茶樓上來。

沈南清叫人上了一杯熱茶,這才開口:“大嬸,這究竟是為何?”

老婆子眼眶微潤,哽咽地說了起來,“貴人,老婆子命苦,養了個不孝兒子,最近竟沾上了賭癮,把家都給賣了,還欠了賭場一大筆銀錢,這不就是來討賬嗎?我那兒子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人,真是造孽啊!”

討賬也至於要殺人!

這不過是威懾他們。

沈南清洗耳恭聽,她清晰地知道老婆子的兒子並不是什麼遊手好閑的混子,反而是京兆尹管理案牘庫的吏員何順。

其中賦役黃冊也在他的管理之內。

此時,宋老夫人已經查到何順了,讓他沾上賭癮,不過是宋老夫人設下的圈套。

今日之後,宋老夫人就會出麵幫他解決所有的麻煩,何順也就會順理成章地提供賦役黃冊的拓本給她。

明明是需要別人幫忙,卻要將人逼入絕境,宋老夫人的手段,還真是一貫地狠辣!

驟雨帶走了炙熱,清風微涼。

沈南清聽完之後笑了笑,“老人家,你兒子多半是中了圈套了,他素日根本就不賭,幾乎一瞬間就進入絕境,太反常了。”

老婆子驚愕地抬頭,搓了搓手,“我兒和別人素來交好,不曾結仇,誰要害我們?”

沈南清望向窗外,淡淡道:“這還不簡單,無利不起早,你們留意誰會讓你們辦事,誰就是幕後主使。”

老婆子對沈南清的話信了幾分,千恩萬謝就準備退下。

沈南清讓香菱給她準備了一套嶄新的衣衫,遞了過去,輕聲細語:“老人家你的衣服淋濕了,不必客套,換下吧,小心受涼。”

老婆子眼眶濕潤,感激地接過衣衫,躬身退了出去。

香菱怨憤道:“這宋老夫人實在太壞了,盡幹缺德事,她就不怕報應嗎?”

她當然不怕,上輩子宣平侯府可是妥妥的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