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硯堂,你也覺得南鎮府司做得好?”

蕭硯堂沉聲道:“觸犯天威,當罰。”

景泰帝撐額,好似在追憶往事,“蕭硯堂,你曾救朕性命,是朕的左臂右膀,怎麼也不敢說實話了?他們除了會屈打成招,還會什麼!”

蕭硯堂跪在地上,身子有些緊繃,“聖上仁慈,他們卻是在敗壞陛下的名聲,今日攀扯出徐閣老,後日就有可能攀咬出皇子宮妃,如此查案,後果不堪設想......臣鬥膽胡言亂語,妄議朝政,請聖上責罰!”

景泰帝點了點頭,“這話還有幾分誠懇,罷了,剩下的還是你去接手吧。”

翌日,原本鬧得轟轟烈烈的隕石案就移交給了北鎮撫司和刑部聯合審理。

在南鎮府司牽扯出來一樁樁罪行,都被刑部一條條駁了回去,最終隻發落了安陽知縣,治了他一個欺君之罪,革職查辦,永不律用,還有呈報的那個小太監被當場杖斃了。

聖上在靈明顯佑宮與南田真人論道時說,山神野鬼會滋生邪念,哪配享受人間香火供奉,還是三清天尊顯靈,用各種祥瑞,警示世人,所以他還需加倍潛心修道。

此事,在坊間卻傳得神乎其神。

什麼聖上原本就是元始天尊座下弟子,為拯救天下蒼生,不得不到人間投身帝王之家。

聖上授命於天,牛鬼蛇神哪能近身,自有神仙保佑,所以才會有神龜出現。

沈南清坐在一張簡陋的木桌上,吃著湯麵,仔細聽著旁人的議論。

老百姓對於朝局的大勢並不清楚,隻知道誰給他們安穩日子過,他們就擁戴誰。

“這隕石案,就是有人壞了心腸,怎麼可能那麼巧,天外之物,還管我們大夏的事?”

“還好咱們聖上沒有上當,不然安陽縣就慘嘞,要真是追究起來,不知道多少人掉腦袋。”

“誰這麼大膽子啊?想亂我大夏王朝?”

“還有誰?妖女唄......”

這輿論的風向果然轉為對聖上有利的一麵,沈南清放下碗筷,上了馬車,她要去接穆西禾和紅姐兒。

宣平侯府奪爵,宋崇禮奪爵,可宋家的罪責卻一直沒有定論,朝中也沒有人受到責罰,好似聖上把這件事給忘了似的,這隻能說明一點,聖上覺得時機還不成熟。

此次隕石案,也讓沈南清徹底清醒,長公主背後的勢力強悍,必須另辟蹊徑才行。

沈南清的馬車停在了宣平侯府大門前。

宣平侯府那鎏金匾額已經被拆掉了,改成了一個大紅漆木匾,寫著‘宋府’二字。

宋家如今,雖不是一片瓦礫場,卻再也不是門外車馬長如雲的景象。

沈南清看著滿地的黃葉,不由想起那句:落葉滿庭階,秋風吹複起。

宋家再也不可能翻身了!

這時,穆西禾牽著紅姐兒,手裏提著一個包袱,幾步跨了出來。

“弟妹!該打!”穆西禾拍了拍自己的嘴,立馬把稱呼換了過來,“南清妹子!”

“姐姐,宋汝元可有為難你?”沈南清摸了摸紅姐兒的頭,很是高興。

紅姐兒露出一個小酒窩,親昵地靠在沈南清懷裏。

香菱接過穆西禾的包袱放進馬車裏,轉身笑吟吟道:“我們先上馬車,再慢慢聊。”

這時,玉竹穿著一身粗布衣服,光著一隻腳丫從院裏急衝衝地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