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鋒進到書房的時候,書房裏一片狼藉,四處散落的幾罐酒壺,細膩如玉的棋子灑了一地,顯得觸目驚心。

青鋒在整個墨竹軒已四處尋過都不見蕭硯堂的蹤跡。

這時裴煊之又返了回來,看著那雜亂的場景,歎了一口氣:“他們徹底鬧掰了。”

青鋒有些惘然,“沈大小姐,為什麼不要我們大人呢?”

“你們大人作唄!”

青鋒有些無語,因為他也不懂,雖然每次見那個小丫鬟香菱,他都會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那可能是因為他平日和女子接觸原本就很少的緣故吧。

“蕭硯堂到底去哪了?”

青鋒眉頭緊擰,他也不知道,他家大人最愛整潔,從來沒有如此狼狽失態過,他說不定自己一個人藏了起來,獨自難過去了。

......

馬車快到城門,就被擁堵的人群攔住了去路。

沈南清伸出纖纖玉手撩開車簾,朝城門口望去,隱隱看到一群衙役押送著大批囚犯出城。

知道事情始末的人已經開始議論開來。

“朝廷這次查抄了很多世家,主要都是依附長公主一脈的,那宣平侯府宋家也被查抄了,聽說主要男丁都判了流放,女眷好像淪為奴婢。”

“這長公主也真是吃飽了撐得慌,平白無故,活得好好得,非要去造反。”

“聽說駙馬要和長公主析產而居。”

“聖上聖明啊,那傅家可是世家門閥,別看駙馬是從文的,可傅家可是軍武世家,底蘊深厚,萬一被長公主蠱惑,跟著造反,那可不得了。”

“聽說,長公主執意要把小公子帶回封地,可聖上不允。”

“聖上怎麼不殺長公主,謀逆可是死罪!”

香菱撥弄了一下掛在馬車裏的香球,九神香的味道溢滿了整個馬車。

沈南清放下簾子,麵色慢慢黯淡了下來,九神香的幽香讓她想起了蕭硯堂。

她一直以為,有朝一日,大仇得報,她就會感到解脫,獲得無比的喜悅,可現在為何還是有種落寞的感覺?

蕭硯堂蠱惑的聲音好似在耳邊回響,驅之不散,揮之不去。她不禁猜想,若不是生在這動蕩的時代,幾年後,他又會不會結婚生子?

上一世,蕭硯堂好像孑然一身,一直都沒個正妻,更沒有子嗣,澄園那一堆美人,也不知誰才是他的真愛,那麼辛苦舉義,一輩子圖什麼?

沈南清收回眸光,吩咐明躍不必著急趕車,若是等會碰到宋家的人,她難免會覺得糟心。

韓無傷看著沈南清心緒不佳,眼睛一轉,試著找話題,分散她的注意力:“姐姐,我母親的眼睛好多了,多虧您帶她去診治,現在她都看清東西了。這次我去邊陲,她知道我去從軍,可高興壞了,告誡我可得好好聽你的話。”

沈南清混亂的思緒被拉回當下,淡淡一笑:“華鶴老人醫術高明,要謝,你得謝他。”難怪上輩子,蕭硯堂能收服韓無傷。其實治好他母親的眼睛,也算托他的福。

韓無傷繼續閑聊:“那駙馬想跟長公主和離,不過皇家哪有和離的,最多就是析產而居,駙馬爺為了小公子的事和長公主爭得頭破血流,天天撕扯,可鬧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