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隆冬,寒風呼嘯,沈南清不知不覺中睡著了,還做了一個噩夢。
夢中她看到了宋汝舟,惡狠狠地舉著刀,朝她砍來,她害怕極了,卻怎麼也躲不開。她想掏出燧發槍反殺他,可怎麼也找不到那燧發槍,眼看那把大刀就要落下。
耳邊傳來一陣陣福船排水的噪聲,沈南清陡然睜開了驚恐地雙眸,她掀開了被褥,披了一件外袍,起身朝窗戶走去,倚靠在海船的窗欞旁,朝外麵看了一眼,隻見旭日東升,碧波大海,浪濤翻湧,一群群海鷗在天空徘徊。
香菱見她起身連忙拿出一件狐毛大氅,披在她的身上,順手還遞了一個暖爐過去。
沈南清攏了攏大氅,幽幽歎了口氣,問道:“到哪了?”
“夫人,天剛亮還早著,你不如再睡會?裴煊之昨晚說,今晨會到東海,明日就可以抵達應天府了。”
時間緊迫,沈南清一行人和蕭硯堂分開已有些時日。
他們從京城到應天,以最快的方式水路出來,依靠運河和海船,趁著肅王還沒有反應過來,抓緊時間,爭取人心。
南直隸這一帶都很富饒,世家貴族頗多,此行必須為大夏爭取到更多的世家貴族支持!
回想起朝堂上的波雲詭譎,沈南清不免有些擔心起蕭硯堂來。
當初,他在金鑾殿上讓人手刃了汪澤,震懾了群臣,事後,但凡聰明點的人,都會猜想劉禦史的彈劾是不是來得太過巧合,理所當然就會懷疑蕭硯是在弄權。
可再多的非議,也在蕭硯堂率領的大軍開拔下都閉了嘴。
京城的內閣重臣們,異常地統一,徐閣老坐鎮京城,處理國朝的庶務,維持著大夏這個國家的正常運轉。稍加留意,就會發現,國朝年輕一代的核心官員,都不在京中,包括徐閣老的兒子!
甚至連,皇宮裏麵的太後和珍太妃,相處也詭異地和諧。
沈南清思緒紛擾,想到當前的局勢。
肅王屯兵襄陽,有七八萬之眾,還有他的副將帶著七萬兵馬盤桓在武昌府,她和裴煊之要做的事,首先是要屯糧,然後是要辦法激起肅王和地方權貴的矛盾。
之前他們想過一些計劃,可是具體實施起來,還是很有難度,她還得好好琢磨琢磨。
......
沈南清用完早膳,就去找裴煊之商議屯糧的事情。
四桅福船的客艙很是寬敞,她的房間和裴煊之的房間中間還隔了一條廊道,她緩緩地走在船板上,時不時還要伸手去扶那旁邊的木板牆,海上的波濤洶湧,沒有幾個人能做到如履平地般輕鬆。
剛想敲門,就聽到屋子裏傳來一陣清脆的女聲。
“你果真沒有騙我,這一路確實好玩,不過我也有些想家了。裴煊之,這大海我看了幾天,也覺得無趣得很,應天府可有什麼好玩的?”
這聲音聽著有些熟悉,可她卻想不起到底是誰,難不成是裴煊之的相好?
沈南清生生止住了腳步,和身後的香菱對視一眼。
香菱壓低了聲音提醒道,“夫人,前幾日,我就發現裴煊之身邊有個俊俏的小廝。當時就覺得眼熟,可沒想起是誰,難不成那個小廝其實是個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