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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了高速,金凜和周默離得近,所以先送李瑺然回宿舍。
B城的夜像是誘惑人的星子,遠而不見,近而不遠,吸引了無數人來此奔波,漂泊,末了,落個青春無悔。
金凜此刻坐在蘇訾康的副駕上,很生自己的氣。
她一言不發,即使車裏充斥著另外三人的談笑聲,她也不知在聊什麼內容。此刻的她就像一隻河豚,為什麼要失態?
為什麼要失態捏?
金凜認為她呆滯般疑惑地歪著腦袋的一聲“嗯”?在自己構築於自己拋去社會身份外的個體本身和病患家屬之間的這道鴻溝有了縫隙。
而且自己的那聲“嗯”現在回過頭來再回顧竟還有一些撒嬌之味?
她太生自己氣了。
雙目無焦地看向前方,突然想到初中同學於明朗曾說她“本來就胖,還總是氣鼓鼓的,跟河豚似的”,她一瞬間覺得胸口太悶了,“可以開一會窗戶嗎?我有點暈車。”側頭和蘇訾康說道。
那會被周默和李瑺然一句“她暈車”推上了副駕,恍惚間係好安全帶,就這樣車開走了。
金凜不僅臉盲還記性不好,當然隻是記性,和記憶力無關。
她沒有義務在工作之外記住每一位病患家屬的長相。
周默剛上車還納悶金凜怎麼和蘇訾康認識,一聽到金凜是自己兄弟爺爺的管床醫生還笑起來,調侃道,“我們小金大夫出息了”說著自己還笑起來。
“哪裏不舒服麼?”蘇訾康邊問著,這邊副駕駛的車窗徐徐下降。
“用不用等會下車給你買點藥?”蘇訾康糾結著,一路上和周默李瑺然聊著才知道,她們兩就是周默常常在宿舍念叨著的發小,隻是周默一直把李瑺然和金凜當作妹妹看,要知道論起實際年齡來講李瑺然比周默還大上兩個月。
隻是從她們口中得知金醫生比她們兩小,雖說論上屬相倒是同歲,隻是算上日子還是要比自己大一些,所以到底是用您呢,還是金醫生,還是用你,總不能和周默一樣叫做阿凜吧。蘇訾康想著想著,那就還是用“你”吧。
金凜勉強一笑搖了搖頭,“就是想通通風,對了,老爺子怎麼樣了?”
“已經睡下了.”
金凜感受著車窗外奮力擠進的風,要說B城的風,當屬白露之後的風最愜意,待到霜降之後,這夜風便有了濃濃寒意,直奔早冬了。
究竟是被風吹能讓人清醒,還是被雨淋,金凜吃地飽飽的,眼下被風吹得舒舒服服的,就像是把臉裹在毛茸茸小動物身上,柔軟,不知疲倦,讓人放鬆下來。
當年學醫學微生物時,了解到下過雨後她喜歡聞的土壤味道是因為放線菌的原因,那麼風呢?如此可口的風中的,是否也有菌絲呢。
她真的忘了,本科時代的一切都過去了。
她從不回憶過去,她看的永遠是未來。
“好,明天我查房的時候再去看看。”
盡管並不欣賞在工作之外去聊工作的事,但填充場麵的話語,讓彼此都不至於尷尬,她還是會做的。
好在李瑺然那邊嘰嘰喳喳又問起蘇訾康有沒有女朋友,“你怎麼這麼八卦,都說了沒有沒有了,剛認識的人,就問別人隱私,說出去別說你是我發小,我嫌寒磣。”周默在旁邊無語凝噎了。
“你不懂,我身邊好多同學都是小蘇蘇的粉絲,我這不是為了她們嘛,”李瑺然一臉恨鐵不成鋼地蹬了蹬周默,“早知道今年世乒賽男單世界冠軍是你舍友,你們回國後第一件事就應應該找我?”說著還踢了他一腳。
“咋地,回國後讓你這個學新聞的發表報道,欸呀欸呀我李瑺然和我發小的舍友當今的世界冠軍小蘇蘇合照吃飯了?你笑死我了,女人?”周默在旁邊伸著脖子嘰嘰喳喳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