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胡小滿和立夏沉浸在相聚的喜悅中時,鄭三郎也在派人暗中調查著胡小滿。
“確實是在安溪鎮河下村給有個癡呆兒當童養媳,聽說還生了個女兒的。說起來她從前也是個傻子,嫁個癡呆倒也相配。隻是不知怎麼的,她生完女兒之後突然開竅了,非但不傻,還拜了一個有名的醫家當師父學醫,那醫家我也查了,頗有些來頭,是前朝神醫宋荇青的孫子宋知敏。可惜有個出了名厲害的寡婦婆婆,非但天天虐待她,撒潑打滾栽贓她,還偷偷把她女兒賣掉了。
屬下一去,不過給了幾十兩銀子,那寡婦就滿口答應畫押放人了。”
“這就難怪了,她這般人材,自然不願再回到傻子丈夫和惡婆婆身邊受搓磨。生怕我不留她,所以隻說許了人,沒說生過女兒。”
“那那個男孩子是怎麼回事兒?”
“那個叫立夏的男孩兒確實是安溪縣荒山獵戶的孩子,那個獵戶半個月前進山打獵出了事兒,人沒了,被別人發現的時候隻剩一層皮,頭被啃得血肉模糊,內髒全吃空了。這個男孩也就被賣給我們的人了。”
“嗯。”
鄭三郎對調查到的結果比較滿意,沒有介意胡小滿生過一個女兒的事。得益於前期的鋪墊,現在胡小滿在眾人眼裏就是一個飽受惡婆婆欺淩的小媳婦罷了,除了宋大夫一家,誰也不知道胡小滿之前滿世界找的那個孩子不是她生的而是立夏。
鄭三郎非常自信地認為胡小滿一定會由衷地感謝自己把她從那個火坑裏拯救出來,並且對他死心塌地。畢竟嚐過了錦衣玉食,誰還願意陪著一個傻子吃糠咽菜呢?
“你留意著,如若發現她的女兒也在咱們的人手裏,就直接送到莊子上去,別往宮裏送了。”鄭三郎吩咐道。
“是。”
下屬心想,自家主子對這個新來的女娘還挺上心,不但留下了那個男孩兒,還讓留意她的女兒。
鄭三郎來到胡小滿住的側室小暖閣,他站在窗外,透過琉璃窗看到胡小滿正抱著那個小男孩兒,握著他的小手,拿一根石墨在宣紙上一筆一劃不知寫些什麼。白色琉璃仿佛在胡小滿身上鍍了一層柔和的光暈。而此時鄭三郎眼前又浮現出馬背上那個自信灑脫的倩影,和眼前的人重合在一起,讓鄭三郎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起。
“寫什麼呢,這麼認真?”
“三郎,我們在畫畫兒呢。”
“鄭叔叔好。”
立夏也懂事地揚起小臉,甜甜地叫了聲。
“哦,這是什麼畫呀?”鄭三郎笑了笑,隻見原本潔白的宣紙被石墨塗得烏漆嘛黑的,上麵畫著一些淩亂的線條。
“三郎別笑,讓我來給你畫一個。”胡小滿拿起石墨在紙上快速勾勒出了鄭三郎的肖像輪廓。
“有趣有趣,以石墨作畫,也是你師父教你的嗎?”
“是我自己瞎琢磨的。”胡小滿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三郎你吃過飯沒有,要不要我去給你做點……吃的?……你為何這樣看著我,我臉上有花兒嗎?”
立夏在胡小滿懷裏咯咯咯咯笑個不停,鄭三郎也噗嗤一笑,拿出一麵菱花鏡。
“花兒倒是沒有,你自己拿去看吧。”
原來是胡小滿的手剛捏完石墨,手心全是黑末,又摸了摸鼻子,鼻頭也黑了。胡小滿馬上拿塊帕子擦掉了。
“誒別擦別擦,挺好看的。”
“三郎就別拿人家尋開心了。”
這和諧的畫麵,讓不知道的人看了都會誤以為是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