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藥恍恍惚惚的被東方拖著走。在黃也迪的房間裏,黑蒙仰麵躺在床上,臉色青白。黃也迪紅著眼睛,呆坐在床沿上看著。
白藥也顧不得解釋什麼,連忙上去檢查黑蒙的身體。他又詢問了黑蒙身邊的人,那人隻說了他吃回屋後隻喝了一半碗水便這樣了。
那隻空碗也早被人拿了過來,裏麵的水一點也沒了。不知下得什麼毒,怎麼能救?白藥和巫醫急得抓頭撓腮。他到處找黃也迪的身影,可是根本看不到她。
就在白藥不知所措時,人群突然自動分開,就見黃也迪抓著黃狸和黃龜兩位長老奔了過來。黃也迪胸脯劇烈的起伏著問黃狸道:“你們說,給他下的是什麼藥?”黃狸那一雙飽經滄桑的眼睛盯著黃也迪看了一會兒,毅然搖頭:“我不說。”
“你——”黃也迪氣極。
黃烏也從人群中走出來勸道:“你就說吧。”黃狸看都不看黃烏,半閉著雙眼。黃也迪急得大聲嚷道:“好,你不說是吧,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說。來人——”
“阿迪——”黃玄突然曆聲製止道。黃也迪看了一眼身子僵硬的黑蒙,心中又急又氣。
這時,白智抱著小旭日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他站在黃狸麵前輕聲說道:“狸長老,你看這孩子這麼小,你不能讓她從小就失去了阿爹。”小旭日咿咿呀呀的叫著,嘴裏吐著小泡泡,兩條肥白的小短腿一掙一掙的。黃狸突然睜開眼,看著旭日,眼中閃過了一絲柔情和追憶。爾後,她長歎一聲說道:“白藥跟我來吧,我告訴你。”說完,她慢慢轉身,白藥急忙跟過去。
黃也迪奔到黑蒙床前,他的唇仍然緊閉著,臉色越發青了。她此時的心就像是上百隻老鼠在抓撓一般焦急難受。白藥去的時間並不長,黃也迪卻覺得過了很久很久似的。白藥一折回來,便讓一個巫醫去熬藥。等藥一熬好,幾個人幫著掰開黑蒙的嘴灌了下去。
眾人焦急的守在床前,沒人說話,甚至連呼吸都是屏著了一般。
黃也迪覺得像過了過了半個世紀那麼長,黑蒙才慢慢的醒來。
白藥這才恢複了精神說道:“還好,這藥不是劇毒,很快就好了。”黑蒙茫然的看著黃也迪。眾人見黑蒙無事,這才鬆了一口氣,有一部分人已經開始離去。
這時,黑豹上前一步對著黃也迪和黑蒙拱手說道:“我已經捉到了罪犯,請兩位懲罰。”
黃也迪便趁機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跟黑蒙說了一遍,黑蒙皺眉沉吟了一會說道:“黃狸長老的顧慮倒是對的,我的確開了一個不好的頭。倒是我忽視了。”
黑豹激動的大聲說道:“但是她不該害你,她覺得不對,應該直接挑明了說。”黃也迪凝眉思索,該怎樣處罰黃狸。這時黃狸已經被黃龜黃烏扶著顫巍巍的走了進來。
她的一雙銳利的眼睛掃視了黑蒙和黃也迪一眼之後平靜的說道:“為了黃齊的未來,我並不後悔自己的所做所為。隨便你們怎樣,我無所謂。”說完,她緊緊的閉著眼睛再不說一句話。
黃也迪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黃狸已經很老很老了。她的頭發黑白夾雜,牙齒早已掉光,一張臉像幹枯的苦瓜一樣,皺紋縱橫。是的,她是一位兢兢業業的長老,為了部落的生存和發展嘔心瀝血。但是,犯錯就是犯錯。一時間,情與法, 對與錯,矛盾的交織在一起,讓她很亂很亂。
一直陪在旁邊的黃龜說話了,她老淚縱橫的說道:“阿迪,你好好想想,黃狸的幾個丈夫和女兒全都在戰爭中死去了,她所做的一切又是為了誰?我們都老了,部落好與不好,我們又能活上幾年呢?”黃也迪心中一陣難過,但是該做的決斷,她還是得做。如果此種做法開了頭,任何一個族人都可以私下除去他認為應該除去的人,那麼黃齊會越來越亂的。她定的律法也不是擺設。
她正要開口做出決定時,黑蒙卻搶先說道:“阿迪,這次的確是我犯錯在先,我做主,就饒過黃狸長老一次吧。”
黃狸這才睜開眼睛,她冷冷的看著黑蒙,眼中並沒有因他出聲求情而產生感激之情,黑蒙卻不介意的笑笑說道:“黃狸長老,你有的話說對了,我的離開的確會給部落帶來不好的影響。但是,你的另一部分話卻錯了,我黑蒙絕對不會對黃齊部落帶來任何傷害。因為——”他轉頭看著黃也迪又看看白智懷中的旭日,他一字一頓的說道:“因為,阿迪是我的妻子,旭日是我的女兒,還有,黑氏部落還有將近三萬多人留下來,我隻帶走三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