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又開始往前蠕動。車內的空氣混濁，都是呼出的二氧化碳，言梓清和林慧兩個人表情都挺難看，尤其是林慧，被擠地隻能墊著腳，腳尖著地。
因為人太多，即使開了窗戶，車內還是溫熱溫熱的。
這時，不知道是誰放了一個響屁，伴隨著一聲驚雷，本就擁擠悶熱的公交突然彌散著一股大蒜洋蔥的臭味。
言梓清感覺自己快要窒息，頭被熏地暈乎乎的。結果那放屁的人感覺隻放一個不過癮，又接二連三像放鞭炮一樣繼續散播毒氣。
周圍的人都皺著眉，露出鄙夷煩躁的神情。林慧旁邊的一個男人估計受不了臭味，突然把頭偏過來，剛好和林慧麵麵相覷。
那男人鼻子的位置剛好和林慧的嘴巴在同一水平線。她嘴角的大痦子毛很長，伸到男人的鼻子前。林慧有點尷尬，就把頭偏到另一邊，結果毛掃到了一個人的脖子上。
那人嘖了嘖嘴，朝她丟了一個嫌棄的表情。
林慧隻好又把頭偏回去，這時突然來了一個緊急刹車，她前麵的男人朝她一傾。林慧痦子上的毛精準無比地戳進了男人的鼻孔裏。
林慧和那個男人都呆住。
“對不起啊。”林慧語帶歉意。
男人擤了擤鼻子，突然從鼻孔裏蹦出一個小黑點，精準地黏在了痦子的毛上。
林慧瞪圓了眼睛，視線落在了那個黑點上，再也無法抽離。
“紅旗街到了。”播音響起。
林慧喜極而泣，腦海裏突然回蕩起一個旋律——
終於等到你，還好我沒放棄。
然而，林慧周圍的人都像泰山一樣安然不動，她還沒得及下車，門就關了。
“師傅，師傅？還有人要下車！”林慧喊道。
“啊？現在後退不了了，下一站再下吧！”司機按著鳴笛，道路前後擁堵。
“富士街到了。”
林慧和言梓清剛邁下一層台階，就被後麵的擠開，她有點無語地挖了一眼那個人的後腦勺。
等到林慧下車時，門又好死不巧地關上。
言梓清在外麵看見林慧大半個身子都在車外，衣服和頭套被門夾住，像一隻粘著車門外的八爪魚一樣被車拖行了一段距離。那畫麵實在太美。
“還，還有人沒下車！”車內的人提醒司機。
門開，林慧立刻蹦了下來，她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感歎自己命真大。
咦，她的頭套呢？
林慧回過頭發現頭套夾在了門縫裏。
林慧跟在車子後麵一邊狂奔，一邊大喊，“我的頭套啊，我的，頭，套啊！”
林慧累地停下來大口喘氣，眼見著車輛越來越遠，隻好放棄追逐。
電視裏播放著電視劇。
“還真是有緣啊，搶完男友，又來搶工作？”林慧尖酸地說。
這年頭，小三都這麼理直氣壯，喜歡反咬人一口嗎？
“搶你男友？本來也沒這個打算，被你這麼一說，有點想試試了。”
“哼！沒這個打算？你把那些東西又還給他做什麼？不就是想讓他內疚，忘不了你嗎？”
“噢？他做了什麼事需要內疚？”
“你別以為他還想著你啊，兩年的時間你們的生活像白開水一樣乏味，哪個男人能受得了？隻有我才能給他想要的。”
“你能給什麼？熱情，刺激？你覺得建立在荷爾蒙基礎上的愛情能保鮮多久？”林慧露出鄙夷的神情。
“難道你以為你們談的是柏拉圖式愛情，你覺得你很高尚純潔？我看，是你有問題，你根本就不懂感情！你把談戀愛看成是一項任務，一個必須課，說到底就是自卑！你不敢追求想要的，因為你知道配不上，所以你選擇退而求其次！”
“這麼說，你們劈腿劈地還有理了？我是不是還得感謝你，要不是你們狼狽為奸，我也不會發現自己的本心？”
“不客氣！對了，你很窮吧？我聽說你爸就是看中你媽的家世才娶她的。結果呢，人家父母壓根就不接受他這個女婿！”
“說完了嗎？”
“怎麼，被說中了，無法反駁了？”
“說完了？”林慧依舊淡淡地笑著。
“恩，就是說完了，你沒想到我一眼就看穿了你吧？”
“那該我了。”
隻聽 “啪”的一聲，蘇斐被扇了一耳光，因為用力太猛，連蘇斐的眼鏡被打落在地。
“你敢打我？我老爸都沒打過我！”蘇斐捂著臉蛋嚷道。
“這一巴掌是為了我媽。”林慧說完，朝著她的右臉也摑了一掌，補充道，“這個是為了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