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三公子的傷勢基本已經穩定了,但......”
“可是有什麼醫治方麵的難處?府裏珍貴藥材張神醫但凡用的著,盡管去取。”美貌婦人打斷老醫的話茬,焦急得問道,“錢銀我謝家有的是,隻管治好我兒,便是許你個官職又何妨。”
張神醫盯著床上那個年輕的身影愣了一會兒,苦笑道:“老朽孑然一身已是行將就木之人,要錢銀官職何用,隻是貴公子的病情古怪,按理說已經過去月餘,傷口皆已愈合,卻遲遲未蘇醒,恐是傷及腦髓,非藥石之力可以醫治啊。”
聽聞此話,美婦人腳下一軟,癱倒在椅子上,許久方才對張神醫道:“確實沒有法子了?”
“在下才疏學淺,確實無能為力了.......”張神醫佝僂著身子,搖了搖頭,輕輕地退出了房間,忽然好似又想起了什麼,他又說道,“錢塘登雲觀的采筠道長或許有法子,聽聞他對腦疾方麵頗有建樹。”張神醫說完又是作了個揖,告辭離開了,自有下人奉上診金,雖未完全治好謝家公子的病,這月餘來,他也頗費心力,診金自是理所應得。
美婦人慢慢走到床榻邊沿坐下,輕撫少年蒼白的臉龐呢喃:“兒啊,無論用何種法子,我都會治好你的,你安心的睡會兒,睡醒了就好了。”
又過了幾日,錢塘登雲觀內,一年輕道人正在接待一位特殊的貴客,名仕劉惔之妹,當朝司徒之妻,謝家劉氏。
說起來登雲觀在錢塘也算是有百年的曆史,向來香火鼎盛,可自從慧理大師在飛來峰修了靈隱寺,日子便變得越發清苦,傳至今日,曾經大名鼎鼎的登雲觀如今隻剩下師兄弟四人,年紀最長的采筠道長在師父苦菊道長登仙後,便在弱冠之年執掌這座破落的道觀。
正當世人以為這破道觀終於要在曆史的長河中灰飛煙滅之時,采筠道長竟然另辟蹊徑,一手醫術震驚了揚州、江州以及徐州部分地區,總算就落了這破落的道觀一把,隻是佛教之勢愈發鼎盛,待到采筠登仙,這破道觀恐怕終究還是難逃湮滅的結局。
話回現在,采筠道長有些慌亂,雖然自己道法高超,醫術無雙,但二十餘年童子之身告訴他,眼前這美婦人很危險。
從她進門到現在,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是她的隨從卻將這破道觀裏裏外外收拾了個遍,不僅丟掉了門口大黃的飯碗——一隻破陶碗,還無視了二師弟的強烈抗議,將觀內的所有桌椅都換了個遍,就連三師弟和四師弟的珍藏名畫都一起被扔下山了,今晚怕又是個傷心之夜。
“夫人可是有事?”采筠道長試探著問道。
謝劉氏皺皺眉,終於開口道:“聽聞道長可治腦疾?”
“夫人雖然麵帶疲憊,神色萎靡,但眼神堅毅果敢,莫非得了腦疾的另有其人?”
“道長神算,患病的是我的小兒,可憐我兒月餘前橫遭此禍,雖外傷已愈,但不知何故至今尚未蘇醒,聽聞道長醫術無雙,特來貴處求醫問藥。”謝劉氏頓了頓,以袖掩麵望向窗外,“若是道長能治好吾兒,但凡謝家有的,道長盡管自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