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爻一路往前，終於來到了東一隊的前方。
站在最前的，是上次見過的林局長，穿著黑色警服，手上纏著白布。
他麵容嚴肅，朝蕭爻敬了個禮，“謝謝你送他們一程！”
蕭爻點了點頭，問道，“找到他了嗎？”
林局長回頭看向第一個棺材，“嗯，王嘉傑，這是他的名字，也是我們隊裏最年輕的。”
一旁抬棺的同樣是警察，聞言表情繃緊，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蕭爻歎了一口氣，看著棺裏支離破碎的屍體，早已看不出曾經的模樣，甚至連人形都看不太出來。
此時，對方臨終的遺言似乎在他耳畔響起。
他緩緩地伸手，在對方的臉上輕撫而過，“一路走好！”
看著火焰在棺中燃燒，將屍體和那殘破的臂章一起化成灰燼，林局長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蕭爻閉眼，再睜眼，整理好情緒，平靜地邁向下一具棺材。
他如同一個沒有感情的點火機器，一步步向前。
不知過了多久，蕭爻突然看到唐寧和周茵茵站在身前。
他的心神一陣恍惚，這才想起來唐寧小隊的人都死了，她是來給他們送行的。
唐寧雖然很傷心，但也看出蕭爻的表情不對勁，於是問道，“你沒事吧？”
一路走來，親手火化那麼多屍體，相當於看著那麼多人離去。
哪怕本來隻是毫不相幹的兩人，但是依然會被那種哀傷的情緒所感染。
所以，她擔心蕭爻承受不住，生出魔障來。
蕭爻深呼吸一口氣，搖了搖頭，“沒事。”
說完，他邁步走向第一個棺材，裏麵躺著的是灰熊，本名張智。
由於唐寧小隊的人全死了，隻剩下她和周茵茵兩個。
所以，抬棺的是幾個穿著常服的人，並且年紀不一，旁邊甚至跟著一個小男孩。
唐寧吸了下鼻子，指著他們說道，“他們是灰熊的家人，希望能親自送灰熊離開。那個小男孩，是灰熊的兒子小雄。”
小雄才幾歲的樣子，眼睛通紅，卻扁著嘴，不讓自己哭出來，同時緊緊握住了拳頭。
蕭爻點了點頭，準備伸手。
小雄這時終於忍不住了，一把抱著蕭爻的腿，將他往外推，“不要燒我爸爸！”
蕭爻停住了手，不知所措。
一旁負責抬棺的一個婦女急忙說道，“小雄，你忘記爸爸的遺言裏怎麼說的了嗎？他希望你做個堅強的男子漢，爸爸已經去世了，火化對他來說是最好的結局，你別攔著這個哥哥。”
小雄扁著嘴，眼淚從臉上滑落，“可是，火化的話，那以後就再也見不到爸爸了，我要爸爸！”
周茵茵在一旁，再也憋不住，跟著哭了起來。
因為時間太長，灰熊身上的冰塊已經開始融化。
要是再耗下去，怕不是病毒會被釋放出來，開始傳染。
那婦女見此，忍不住嗬斥道，“爸爸已經死了，你留著屍體還有什麼用？他生前是英雄，難道你希望他死後還要傳播病毒害人嗎？你想他背上罵名，沾上這個汙點嗎？”
小雄被一頓嗬斥，愣了幾秒，接著哭得更大聲了。
蕭爻想了想，蹲了下來，“不管你是否接受，你爸已經死了，這是事實，改變不了。不過，之前的鬼門關你知道吧？所以，人死了之後是真的會變成鬼，你爸應該也變成鬼，去到地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