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隋安排在頌市的人手,最終沒有等到周姐的消息。
半年後,一個月黑風高的夜裏。楚隋在應該安全無比的家裏,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如同畜生一般被困在客廳,而傅南就端坐著,等楚隋回家。
是的,周姐不僅沒有聯絡楚隋開展自救,還出賣了楚隋,為傅四叔提供了林中木背後可能是楚隋的消息。
傅南當年在楚隋假死後,離開富人村找工作,沒學曆沒工作經驗的傅南在外麵過得很苦,隻能做些苦力活,但掙不了多少。
在外自謀生路的傅南,沒有堅持多久,還是回頭找了富人村的夥伴和傅四叔,做了富人村拐賣集團在外的“線”。
後來在楚隋打擊人口買賣的攻勢之下,傅南本該被抓的。但傅四叔傳給子侄的速度夠快,還是讓傅南成了漏網之魚。
富人村的漏網之魚們,在外流竄。因為沒什麼求生工作本領,又嫌棄正經工作掙得完全沒有賣人來的快,最後他們迅速整合,就形成了一個流動的拐賣集團。
這個拐賣集團在多個地市火車站,利用監管漏洞,瞄準單身帶孩子的女性們。
也就是如此,楚隋才在頌市的火車站偶遇了周姐。
周姐將楚隋的消息傳回窩點後,引起了拐賣團夥的眾怒。他們耗費了半年的時間,苦心追蹤林中木公司,並且慢慢摸到了楚隋的具體信息。
“皎皎,好久不見,你越發好看了啊!”傅南坐在沙發上,看著低調奢華的裝修,還有眼前美豔的“妻子”。
下一秒,傅南將手上把玩的刀子,插入了楚母的大腿上。
楚家父母的嘴巴被綁得很緊,劇痛讓楚母抽搐,卻叫不出聲音來。
楚隋打從進門看見傅南,就後背發麻,再看到父母身上血跡斑斑,更是有一種巨大的恐懼襲來。
楚隋的容貌有七八分來自楚母,楚母痛苦的表情,帶著楚隋的影子,這成功地“取悅”了傅南。
“皎皎,過來。”傅南平靜的聲音之下,是波濤洶湧的怒氣和殺意。
楚隋看到母親受罪,心裏痛極,但楚隋了解傅南,她要是表現出痛苦,傅南隻會更加高興,更加興奮,也會更加折磨自己的父母。
楚隋想用手機求救,還沒摸到手機,就被人用刀抵住了腰。
楚隋回頭一看,是周天。
楚隋聽到樓上有動靜,抬頭一看,一個個人從角落裏走出來,全是老熟人,都是富人村的老熟人!
當然,還有一個半年前剛剛見麵的老熟人——餘安安。
楚隋自嘲:你真是愚蠢,這世上早無餘安安了,有的隻是……隻是,富人村的周姐。
世間千萬苦,哪能件件渡得——楚隋想要渡同樣被拐的可憐人,如今,卻連自渡都做不了了。
世間千萬苦,哪能件件能渡——餘安安已經完全成為了周姐,她不想自渡,更不想別人能渡過苦海,這樣的人,任是誰,也沒有能渡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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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隋兒時和父母就搬去東都上京,最喜歡的就是上京棗樹,家家戶戶都有一兩棵棗樹,隔著院子,老遠就能看到棗樹。
那時的楚隋,最喜歡和鄰居家的小哥哥去打棗,楚隋人小個子矮,楚父就會讓楚隋騎在脖子上去拽樹上的棗子。
父親的背影挺拔高大,是家裏的頂梁柱,那時楚隋就想:我要和父親一樣,做家裏頂天立地的支柱。
楚母生楚隋的時候,遭了大罪,有了一個女兒,也失去了生育能力。
楚家奶奶有些微詞,但好在是知書懂禮人家,對楚母還是很好。
但在那個年代,幾代單傳的楚家,隻有一個女兒。
楚母包括楚家總避不開閑言碎語。
但楚父常說,人立在世上,隻要自己心裏有杆秤,脊梁就能直。
楚隋一直記得這句話,不論遇到什麼困難,都堅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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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家三口被帶出別墅,具體被帶到了哪裏,楚隋也不知道。
幸好,楚隋自從被拐逃回來以後,就在牙裏安裝了定位器,隻要再挺住一會,就能等到救援。
荒郊野外,月沉星明。
傅四叔腳踩在楚父的臉上,一寸寸地被打斷楚父的脊梁骨,“你這女兒有本事啊,當了老總,還帶人抄了我們的老底!”
“啊!”傅四叔愈發用力,“怎麼?是個啞巴?連叫喚都不叫嗎?”
楚父咬著後槽牙,死活不發出一聲哀嚎,不願意在這些畜生麵前,讓自己的寶貝女兒看到自己的狼狽樣。
楚母與楚父兩人,心意相通,眼裏不斷流出血淚,卻也竭力控製住聲帶,不發出一句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