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日漸黃昏,小六結束了三天的義診。

回春堂裏麵一大幫人熱熱鬧鬧的吃著晚飯,有周大娘和她兒子,還有這幾天幫忙的街坊鄰居。

老木還特意開了一壇窖藏的好酒,連連感謝眾人這幾天的幫忙。

吃過晚飯,小六特意找了個借口,把岸芷、汀蘭打發走,一個人穿過藥田,沿著青石小徑,來到西河河畔。

過了今晚,她就要回玉山了,也不知道回去之前,還能不能再見到相柳。

小六心想,她在清水鎮的陣仗搞得這麼大,沒道理,相柳這個辰榮軍師不知道吧。

小六回來以後就問過老木,是否有人過來取藥,老木說隻有過來看病的人,沒有過來取藥的人。

她給相柳做的藥,還好好的擺在架子上,紋絲不動。

小六已經在這河邊連續徘徊了三天,明明上輩子,她總能在這碰到他,這一世也不知是怎麼了,一次也遇不到。

總不能真的讓她去大山裏麵找他吧,她不認得路啊,而且要怎麼甩開岸芷跟汀蘭呢?

難道要她說:“我要去見辰榮軍師了,你們就不用跟著了。”

小六敲敲頭,感覺她的煩躁濃鬱的快要化成水從她腦子裏淌出來了。

想著想著,小六突然打了一個激靈,相柳...他該不會是把她給忘了吧。

又或者是因為她西陵公子的身份,不想要她這個手下了?

小六越想越有道理,感覺這就是真相,整個人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樣,蔫了吧唧的,還垂頭喪氣,很像一個沒人要的小可憐。

小六找了片草地,直接一坐,隨手在身旁折了根草葉子,放到嘴裏無意識的咬著,望著河東,兩眼無神,目光呆滯。

小六又坐了半晌,也沒等到想要等的人,她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無精打采的向回春堂走去。

得,人也沒見到,岸芷、汀蘭他也白打發了。

小六又想,如果相柳真的不要她了,她該怎麼辦?

卻不知,此時此刻,樹上一人,看著她,眼裏盡是隱約的笑意,玟小六這個人還是這麼有意思,一個人就能排一出戲。

那如此生動,活潑、有趣之人,他怎麼能夠放手。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裏挑一。

明明夏季剛過,秋日剛臨,卻有一陣飛舞的雪花朝著回春堂的方向緩慢飄散。

小六回到回春堂,天色已然黑了起來,屋內漆黑一片,像極了她現在的心情。

小六進了屋子,就開始解衣服,她心裏現在十分難受,什麼也不想幹,隻想睡覺。

可這衣服剛剛脫到一半,就聽見背後傳來一聲熟悉的咳嗽聲,她瞬間震驚的動也不敢動,就害怕是出現了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