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橫生的叢林深處,兩道人影一前一後急速穿梭。

戴維表情冷硬,眼神冰冷,絲毫不顧在自己身上劃出道道傷口的尖利樹枝,亡命奔逃著。

“咕呼呼呼,怎麼逃了?剛才的眼神好可怕,我還以為你要殺了我呢。”

身後不斷有嘲笑聲傳來,他置若罔聞,靈活變向,專挑枝葉繁茂的地方鑽。

“砰……砰……砰……”

槍聲激起無數飛鳥逃散,不斷有子彈射入樹幹上,留下一個個彈孔。

四射而出的木屑,深深嵌進戴維的後背,隨著他跑動的動作滲出大片血漬。

借著對方換彈的功夫,他迅速轉身,搭弓便射,隨後也不管戰果,埋頭前衝。

那海賊一刀劈開箭矢,勃然大怒,臉上雜草似的胡子頓時上下起伏。

“該死,別讓我抓到你,否則我一定讓你後悔之前沒有選擇自裁。”

戴維表情冷硬,眼中閃過譏諷。

隻為逞一時口快,在急速奔跑過程中大聲喊話,無異於自掘墳墓。

這不僅會暴露自己的位置,讓對手更容易掌握動向,還有可能打亂呼吸節奏。

“嘶——哈。”

“嘶——哈。”

胸口仿佛有烈焰在燃燒,蒸發掉喉嚨裏的唾液,開始烘烤起呼吸道的表皮。

狂風不斷迎麵撞來,鑽進被樹枝劃出來的傷口裏,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四肢、頸部、臉頰、連同雙手和腳踝上,細密的傷口不斷增加,交錯橫疊在一起讓本來還算輕微的疼痛越積越累。

沉重的呼吸聲像沙塵暴吹進破風箱,光是聽聲音都能感受到令人頭皮發麻的疼痛。

然而……

戴維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冷靜的不斷穿梭於叢林深處。

如果不是每當汗水浸入傷口時臉頰無意識的輕微抽動,免不了要懷疑他是不是沒有痛覺。

時間在急速奔跑中緩慢流逝,活像來到親戚家死賴著不願走的熊孩子。

戴維領著身後的尾巴在灌木叢中七拐八拐的前行了許久,終於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就是這裏了。”

通過幾次攻擊他明白了自己與那海賊間的差距,知道正麵應戰沒有絲毫勝算。

不過他並沒有喪失戰意,任由對方宰割。

身為獵手,最重要的不是正麵作戰能力,而是追蹤與設伏能力。

他打不過許多大型的野獸,但可以設陷阱困住它們,可以放血削弱它們。

現在的他很弱,哪怕是強一些的野獸也能一巴掌拍死他。

可……那又如何?

那些不可一世的野獸,最終還不是淪為盤中餐?

身體素質固然重要,但在你死我活的廝殺中更重要的是腦子,是心理素質!

思索間,戴維腳步放緩,手撐膝蓋,貪婪地呼吸不再炙熱的空氣。

喘勻了呼吸,他彎弓搭箭,直指晚一步趕到的海賊。

“跑啊?怎麼不跑了?”

海賊獰笑著舉起燧發火槍,還未等他開槍,戴維緊緊捏著弓弦的手鬆開。

“咻——”

微不可聞的嗡鳴聲中,箭矢破空而去,直奔海賊麵部。

那海賊臉色一變,猛地後仰上身,躲開箭矢。

他起身後見戴維頭也不回的逃離,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媽的,老子殺了你。”

他大吼一聲,抬槍便射。

逃跑中的戴維右腿處頓時綻開血花。

眼見戴維悶哼一聲逃跑的速度迅速慢下來,那海賊猶豫了一下沒有再開槍。

他的臉上浮現出猙獰之色,誓要親手抓住這個混蛋,折磨致死,才能稍解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