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什麼都沒有，卻擾了她的夢，也不敢再回床上睡了，挨到顧憬琛身邊，語氣有些可憐，“會不會是蟑螂啊？”
他想了想，“應該不會，這邊很少有蟑螂，你睡吧，我在一邊看著”
已經淩晨四點了，薑曉白從被子裏露出一雙眼睛，眨了眨，看著顧憬琛坐在床頭，咬了咬唇，開口說，“你和我一起睡吧，我保證絕不亂動”
什麼矜持淑女，她此刻暈暈乎乎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顧憬琛笑著看她，“你想動哪裏？”
“……”
既然你問了，我也就不客氣了，薑曉白猶豫的問，“哪裏都可以嗎？”
“……”
薑曉白屁股往床邊挪了挪，湊近環住他的腰，“那先抱抱可以嗎？男朋友”
“可以”
“琛琛，我們什麼時候回去？我們很快就高三了，可以不要理會他們，哥哥說他們都是原始人，講不了道理”
過了幾秒
顧憬琛說，“嗯，很快了，我奶奶今天去世了”
薑曉白抬頭，“什麼？”
顧憬琛輕拍著她的背，不知道是在安慰她，還是在安撫自己，喉結輕滾，“她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我自小和她並不親厚，見麵的次數也屈指可數”
或許是夜太深，或許是懷裏的人很暖，讓顧憬琛突然有了傾訴的欲望，他說，“我這次回來，就是想擺脫他們的利用這淡薄的親情對我的桎梏，從此我們形如陌路，我以為當那些宗親叔伯答應時，我會走的很輕鬆，可是知道她病危，我又突然想留下來，臨終前，她拉著我的手，含糊不清的說小瑾（憬），對不起，我不知道她是在對我，這麼多年流浪在外沒有過照拂道歉，還是為我爸爸，當年拚盡手段留他在家鄉道歉，我不知道該替我自己原諒，還是替我爸說過眼雲煙不要在意”
薑曉白閉了閉眼，雙臂收緊，臉頰緊緊貼著他，心疼的說不出一句話。
還好，她來了。
他那麼孤立無援的要和全族人對抗，可以想到在這裏有多難，他這些天承受了什麼，她一點不敢想。
“但是我還是留下了，我想送送她最後一程，她閉眼的那刻我有點後悔，是不是自己從來也沒有認可過這個奶奶，所以她的不疼不愛也算事出有因，這個老人隻是在她的局限的思想裏給她的兒子做了自以為正確的選擇，看客覺的她愚昧無知，可是她的認知就到這，她跟不上時代的變遷，所有的錯澤也不該歸咎她一人”
最後，他的聲音發啞，“曉曉，我真的沒有一個親人了，是我的親緣淡薄，還是我的怨懟太多，老天對我的懲罰”
“不是”，薑曉白抬頭看著他的眉眼，眼淚還是沒忍住掉了下來，“不是，不是，那麼好的顧憬琛，漂亮，聰明，學習好，打球好，這樣的孫兒放在誰家，都是該被捧在手心的，你們的祖孫情分隻到這，不怪任何人，我會一直陪著你，等我們到了法定年紀，我們就結婚，決不食言”
顧憬琛把她的眼淚擦掉，“你這是在對我求婚嗎？”
“……”
“你知道什麼是結婚？這意味著什麼嗎？”
“我知道”，她直白的可愛，“結婚就是一輩子在一起，我想一輩子和你在一起，那你呢？願意和我結婚嗎？”
顧憬琛低頭看她，“嗯”
安靜極致的房間裏。
燈光大亮，四麵的牆壁可以為他們作證，年輕的少年少女，在這密不透風的小旅館，許下了一輩子的諾言。
半晌後
薑曉白感覺到，有什麼溫熱的東西落在了自己額頭的位置，伴隨著顧憬琛鄭重而又清晰的一句話，“我答應你的求婚了”
她盯著他的眼，“那我們這算私定終生嗎？現在是私奔？”
“嗯，所以你要負責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