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生還沒有找到?”
將岸臉色青得極為難看,羅宜娘嘟著嘴,有些不明白,為何將岸越來越沒有岸心,她又沒有做錯什麼,可將岸卻擺出臉色與她看!
“若是再這模樣,我就去重新找一個漢郎!”她在心裏這樣想,盡管她自家也明白,這隻是氣話。
“沒有,我們在幾處可能去人的地方都尋遍了……要麼是被老虎吃了,要麼就是失足落到哪處崖下了。”羅珠哥有些不快:“不過是一個老頭兒,喜歡拉著人問來問去……不是你們寨主的老爹,死了便死了。”
即使以時羅峒和新襄寨的關係,要想他們象俞國振一樣重視徐霞客這個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一點線索……”將岸還想問下去。
旁邊俞國振打斷了他:“算了,不用問了。”
“小官人!”將岸有些難堪,與峒人打交道的事情,俞國振是全權交給他了的,他在峒寨之中,也很受歡迎,可沒有想到真正出了事,峒人卻如此不可靠!
“無妨,我想若是有什麼事情,自然會有人來找我們。”俞國振吸了口氣:“我們回新襄吧。”
離徐霞客失蹤已經過了兩天,俞國振也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若徐霞客已經不幸殞命,那麼再找也無非是尋著屍體,相反,若他是出了什麼事情,落入某方人的手中,抓著他的人,遲早是會找上門來提條件的。
從時羅峒回新襄,途中經過窯場時,俞國振特意停留了一段時間。
如今的窯場,其規模比起新襄寨都要大了,窯場前的小碼頭,也已經擴建成了正規碼頭,而且分為三段,每一段各自對應一片窯區。每天都有幾艘運煤、運石灰石和粘土的船在此停泊,將大量的煤、石灰石和粘土送到這裏。
俞國振到了這兒時,恰好看到胡靜水在此探頭探臉,看到俞國振來了,他倒沒有什麼尷尬,很隨意地向俞國振行禮:“俞公子,還沒有找著徐先生麼?”
“暫時沒有,胡先生在這裏看到了什麼?”俞國振問道。
“水輪之運用,果然奇妙無窮,在新襄寨中,俞公子也是用水輪在帶織機吧?”
他一眼看到這一點,俞國振也不得不承認,這位在曆史上並無名聲的海商,倒是相當有眼光的。
“俞公子,小人倒有一個想法,我觀水輪機,都由鐵齒帶動,這鐵齒能製得如此精密,已經遠勝過佛山。若是俞公子真的製出鐵器,小人願意為俞公子發賣!”
水輪機的應用,齒輪是一大關鍵,為製出合格的齒輪,俞國振可是花費了不少心思,翻砂鑄模的技術儲備,就是在這個時候實現的。胡靜水看到這些鐵齒輪,便意識到俞國振這的鑄鐵技術甚至超過佛山,而此際中華的鐵器,不僅賣到了東南亞一帶,便是歐洲殖民者,也從美洲跑到中華來收購鐵釘等鐵器!
這一筆買賣若是由他經手,一年裏隻怕又要賺個幾千上萬兩。
俞國振大笑:“若是這般,胡先生其不獨占了我們襄安的出產!”
胡靜水臉不紅心不跳:“公子奇技,豈隻於此,這鐵器不過是薄利多銷,既勞心又勞力,正是交給我這笨人來處置,至於公子,想來有的是厚利的買賣!”
他的恭維恰到好處,並不讓人討厭,俞國振笑眯眯地搖了搖頭:“這卻不成,我已經給你了一門好的生意……不過,若是胡先生真想發財,而且是長久發財,我倒覺得,隻靠著海上奔波賺取差價是不夠的。”
“唉,不奔波賺取差價,莫非還要買田置產麼?”
“胡先生,你收來絲絹,賣給倭人和西夷,這其中獲利頗豐,可那些賣你絲絹者,豈不知賣給倭人西夷能獲更多利益?”俞國振道:“他們如今隻是困於自己無力航海,所以將這利益分與你,若是他們自己也能走廣州至會安這條海道,你還有利可圖麼?”
胡靜水微微一哂,俞國振說的道理他當然明白,不過中華之大,哪裏會人人盡數經商!
“就算別人不行此道……實不相瞞,我今後會組織一支極大的船隊,往來於中華與諸蕃國之間,到那時,我船上總得裝滿貨物,這樣往來才不至蝕本。”俞國振又道:“到那時,我抬高一成價格收胡先生的貨物,胡先生覺得……你還能收得到多少貨?一成不行,那麼二成,二成不行就三成……總之,收到胡先生無利可圖為止。”
“這個,這個……俞公子是在說笑吧?”
“不是說笑,行商雖是致富之策,但若無實業,隻憑行商,終究是無根無本受製於人。若是胡先生自己有實業,辦工場,製成品,那麼我再如何強勢,也無法從這一點上限製胡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