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三、漫看南國血如花(一)(1 / 2)

阮福溪猛然站起身來,看著來使,咬牙切齒:“你是說……阮福瀾與阮有順逆亂,他們兵敗就死,而阮福渶繼承了國主之位?”

“便是如此,這是國主給王叔的旨意。”使者呈上手中的東西:“王叔還請接旨吧。”

阮福溪眯著眼,他頗肖其兄,使者在他眯視之下,雙股戰戰,隻能強自支撐。

“據我所知,國主矚意的繼承人,便是阮福瀾,如今國主身體不好,他根本沒有必要去謀逆,隻需要等就可以上位。你認為,我會蠢到相信阮福渶的這個可笑的理由麼?”

使者垂下頭:“小人隻是一介使者,奉上司之命傳信,其餘事情,一概不知。”

“一概不知,啊哈哈,一概不知,說得真好……你們這些從逆的狗賊,來人,把他拖下去剁了,將頭給阮福渶那個逆賊送去!”

阮福溪下完令之後,立刻有人將那使者拖走。他抿了抿嘴,眼中閃爍著凶悍和充滿野心的光芒。

這是一個機會!

他一點都不相信,阮福瀾會謀逆,在他看來,阮福渶謀逆的可能性更大,因為他的兄長,已經逝去的佛主,曾經給過他命令,若是阮福渶有什麼異動,他要第一時間內將之平定。

自出生起,他就是生活在兄長的陰影之下,對於兄長,他是真心敬服,但若說他就沒有一絲野心,那純是自欺欺人。現在,他的機會來了,兄長死了,兄長最器重並托以後事的兒子也死了,殺死他們的,卻是一個色厲膽薄誌大才疏的侄子……

那麼,是他來繼承父兄遺業,擔當阮氏之主的時候了!

“來人,調集軍士,隨我出征,我要討伐逆賊,我們的目標是——會安!”他看著周圍屬下,厲聲道:“阮福渶將他的主力留在廣南,這是我們的機會,隻要奪取會安,便可阻止阮福渶主力去正營與之會合!”

阮福溪的主意就是截斷阮福渶與其封地的聯係,隻要能控製會安,那麼阮福渶的勢力被一分為二,而南阮諸多觀望勢力便會紛起反抗。

他手中有三千軍士,再加上臨時拚湊出來的,倒有五千餘人,驅三十頭戰象,帶著火炮便逼近會安。在距會安十五裏處時,他得到消息,一群明人占據了會安,而且這群明國人手中竟然還有阮福渶的命令!

“果然如此,我道他阮福渶何時有了這般膽子,原來是與明國人勾結!”阮福溪又驚又怒:“有多少明人?”

“明人軍士,約是有一千餘,而勞工數目,卻足有五千……而且,他們,他們一夜之間,在會安港外掘出壕溝,築起了城牆!”

“荒唐,哪有這等事情!”阮福溪不驚反喜:“隻有一千明人軍士,卻有五千勞工,這太好了!”

他是真心認為這太好了,當初黎主能在大明官兵撤走之後立國,靠的就是來不及離開安南的明人吏員、工匠,要知道安南人懶惰愚頑,十倍於明人,根本及不上明人勤奮靈巧。這五千勞力落到了他阮福溪手中,哪怕隻是用來開墾種地,也能極大增加他的實力!(此為史實,非作者種族歧視,事實上今日越南農業最發達的湄公河三角洲與紅河三角洲的開墾,特別是湄公河三角洲,都仰賴於中國人,這一點在越南人自己編寫的史書中都無法回避)

可當他的大軍到了距離會安不過兩裏之處,麵對高達一丈的城牆,不由得愣住了。

他可是到過會安,而且不隻一次,自然知道會安雖然位居交通要衝,每年給阮主提供大量的稅賦,實際上卻隻是一座小鎮,雖然有防備海寇的炮台,卻並沒有什麼陸上防禦措施。而現在出現在他麵前的這道城牆,不僅控製住通往會安的必經之路,而且足有丈餘高,看上去也相當厚實,明人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便建成這樣的城牆?

“監國,如今該怎麼做?”

部將的詢問,讓他回過神來,他定了定神:“既然來了,總得攻一攻城,這城牆隻有一丈多高,大象一衝便塌了,怕什麼!”

安南多象,故此象兵極為普遍,就是阮福溪手中,也有三十頭戰象。此次攻會安,他傾巢而出,戰象自然也是帶著的。隨著他一聲令下,三十頭戰象當前列陣,然後長鳴著向土牆衝了過來。

土牆之上,不少守衛臉色大變。

他們當中絕大多數,這一生中還是頭次見到大象,看到這龐然大物長嘶著隆隆而來,巨大的鼻子不停甩動,若不是新襄家衛嚴格的紀律約束,隻怕不少人掉頭就要逃走!

羅九河倒是鎮定自若,他飛快估算了一下,然後對身邊的俞國振道:“小官人且下去,靜待我的佳音就是。”

俞國振笑了笑,然後拖過一條長凳,直接坐在城牆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