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五、船頭孰女著紅衣(三)(1 / 2)

在俞國振身邊,騎術第一,當數王啟年。

這個孩子年紀不大,可大約天生是有馬的,與馬的關係極好,雖然因為頭部曾經受擊的緣故,人顯得有些憨傻,但騎術當真不亞於那些在馬上生活的遊牧民族。石敬岩自京城回來之後,因為救錢謙益的緣故,那個微末的把總官銜也被革了,於是寓居於襄安,見這小子天賦極佳,除了氣力比不過齊牛之外,靈活敏捷更有勝之,當下傾心傳授,因此這個才十四歲的小子,就已經有一身好功夫。

再加上有心算無心,他猛地突騎而出,竟然真一舉見功,將祖全派來的那一騎擒了下來。

孫臨見到這一幕,驚得忍不住看向俞國振。

他當真覺得奇怪,近一年前,他就曾見過王啟年,這是個總闖禍鬧事的小子,而且對糖水煮雞蛋有著異樣的愛好。這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在俞國振手中,竟然就成了一員驍將!

俞濟民究竟有什麼仙家妙法,能做到這個!

他心中想想覺得慚愧,自己上任半年,卻是一員可戰之將都沒有發掘出來,而俞國振身邊,就是一個傻子,也能鍛煉成才!

王啟年拖著那人,嗬嗬傻笑著奔到俞國振這邊來。俞國振瞪了他一眼,旁邊的田伯光嘿然笑道:“好小子,回去糖水煮雞蛋,少不得你的!”

王啟年大喜,見那人正要爬起,用力又是一抽,將他拖倒在地,然後把套人的繩頭遞給了齊牛,仿佛是知道自己搶了齊牛表現的機會一般。齊牛哼了一聲,隻覺得沒趣,不肯接過來。

也就是他這憨人,才會和王啟年這孩子計較。

俞國振將那繩頭接過來,旁邊早有家衛上前,將那關寧兵按住,那廝倒是悍勇,口中兀自大罵,一名家衛聽得厭了,直接從地上抓了一團馬糞塞到他嘴中,順手還在他身上擦了擦。

祖全的臉色已經陰沉得可怕,這隊官兵的反應與能力,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自己上前過來,沉聲喝道:“我等乃是奉命來剿賊的關寧鐵騎,爾等何人,膽敢阻礙王命,擒我軍士!”

俞國振沒有理他,而是招手示意方才被抽了一鞭子的那名家衛出來,那家衛臉上兀自流血,俞國振將馬鞭遞給他。

“抽十鞭。”他吩咐道,然後抬起臉,看著祖全:“膽敢惹我者,必十倍還之。”

祖全沒有想到對方這麼不給麵子,聞得此語大怒,手不由得抬起,正待下令衝鋒,卻看到對方陣列整齊,特別是兩端的火槍,已經架了起來,甚至連火繩都已經引燃,顯然,隻要他們一有動作,那麼便是一場火拚!

他原本覺得自己是可以將這隊地方官兵全滅的,可現在,卻隱約覺得,這群地方官兵,完全有與自己相抗衡的實力。

即使勝,也要付出巨大代價,而對於祖全來說,這是極愚蠢的事情。

因此,他眼睜睜看著那名家衛,帶著一臉快意,在自己派出的親信頭臉上抽了十鞭,然後那親信被趕了回來。

“閣下是什麼人物?”祖全沉聲喝問道。

“俞國振。”俞國振淡淡地回應。

說完之後,祖全也沒有多問,而是又看了他一眼,獰笑了一下,帶著自己的人馬離去了。

“濟民,你這是……何必!”孫臨雖是年少氣盛,卻也知道,關寧軍不是好得罪的,三千官寧軍,足以充當三萬普通官兵,俞國振得罪了他們,當真是和自己的性命過意不去!

俞國振卻不怕,他冷笑了一聲:“克鹹姐夫,我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除非他當場殺了我,否則就等著我的報複。”

說完之後,他昂起頭:“上馬,前進,接下來讓這群敗北的關寧軍瞧瞧,咱們安廬男兒的本領!”

隨他而來的官兵,自然不將關寧軍放在眼中,他們是沒有見識過關寧軍的厲害,卻是不隻一次看到俞國振創造的奇跡。而俞國振方才的報複,雖然略嫌不夠隱忍,卻是極解氣,因此一群人都歡呼著衝向東方。

此際高迎祥剛擊退了關寧軍襲擊,也正全速向著滁州進發。

他的神情有些不豫,旁邊的曹操羅汝才同樣如此。倒不是二人起了爭執,在流寇諸家頭目當中,他們二人算是比較有頭腦的,戰局到此,對他們是極大的不利!

“卻是沒有想到,這廬`州竟然如此難攻!”羅汝才終於忍不住歎息道:“無怪乎張獻忠在這邊也吃了虧,廬`州府史可法倒也是個人物。”

“當初張獻忠能克廬`州,不過是借著咱們把官兵大隊引走罷了。”革裏眼有些不服氣:“若非如此,就憑他,哪裏能破廬`州。”

“這是我大意了,張獻忠既然破過一次廬`州,官兵如何會不加強防備?城中竟然有八千兵馬,沒有想到,沒有想到!”高迎祥歎了口氣:“盧象升也奸猾,隻派了千騎來攻,我原本設伏伏擊他,卻被他逃走……若是能重挫盧象升,那麼咱們也後顧無憂了。”